却把他的名字排在自己前面暗自不爽。
倒是被叫到名字的,六七岁模样的小小少年郎,穿着一身月色的衣袍,一本正经的模样。
“那是应家的人,世家大族,可比我们家有底蕴多了。”
“不过也奇怪,应家从来不屑于来国子监,向来以应家家学为傲,怎么今年倒排了人来了。”
宋驰轩察觉出妹妹不太高兴,半点没有安慰的样子,还有些幸灾乐祸,“你以后要想拿第一,他可是你有力的竞争对手。”
“呵呵。”
宋驰轩不明白呵呵两个字背后的意思,耸了耸肩继续听。
应徽之的家人并没有陪着来,他一个人看着这个有些陌生的地方,又瞧了一眼那个小姑娘,好像年纪还小的样子,宋家的人啊。
今天只是学前考试,明天才会正式上课,宋驰轩带着妹妹在国子监参观了一番才回家。
宋燮倒是早他们一步已经到了家,看见他们进来就开始询问考试的情况,他的反应倒是和宋云澜类似,对于有一个并列第一而感到不爽。
“应家人,啧。”宋燮摇头,应徽之年纪还小名声不显,听说他那位长兄可是人中龙凤,名声一直从应洲传到帝都来,没想到一门的兄弟竟然各个都这么出色。
“对了,我放在廊下的那盆月季呢?”宋燮突然问道,他今天一进自己的院子就发现了不对劲。
宋云澜十分“给力”地伸手指了指身边的哥哥,宋燮顺着她的动作看向宋驰轩,眼睛微微眯起,十分危险的模样,好像下一秒就要家法伺候了。
宋驰轩半点也不怵,说话的时候疙瘩都没打一个,“儿子拿去送给太子殿下了,殿下很喜欢,还托我向您转达谢意。”
[...宿主,你和宋驰轩还真像是一对亲兄妹啊,张嘴就是一个谎,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宋燮听到儿子搬了太子殿下出来当挡箭牌,明知道是撒谎也没法儿拆穿了,“那你下次送之前记得提前和我说一下,免得我这房里被搬空了我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好的父亲!”
应徽之回家的时候天还大亮着,他的曾祖父自然还没回来。
他一个人站在曾祖父的院子里,看着夕阳慢慢把天都染成了红黄色,看着月上柳梢头,才终于把应弘等了回来。
应弘本人可以说是本朝的一位传奇,如今已经是他辅佐的第三位帝王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起点很高,但在近百年的时间里,不是没有其余惊才绝艳的人出现,但最终还是他走得最远。
“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傻站着?”应弘还穿着深紫色的朝服,头发和胡子都已经全是白的了,拄着一根拐杖,一步步慢悠悠地进了院子。
应徽之没有回答,只是留恋地看了一眼即将完全没入西山的红日,走到曾祖父面前,接过他手里的拐杖。
然后看着应弘迈着甚至可以说得上矫健的步伐进了书房。
“今天去考试了?”应弘坐下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没错,这就是他能活到七十多的原因,当然也是他自己说的。
应弘不仅仅是喜欢喝酒,甚至可以说是酗酒,早些年还会有人规劝他说这样对身体不好,但是渐渐的也就没人开口了,毕竟那些开口劝说的人都已经离开了,而应弘却还活得好好的。
应徽之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最后顿了一下,“对不起,曾祖父,我不是唯一的第一。”
“什么?”应弘刚才还眯着眼睛在品酒,连脸上的皱纹里面都充满了喜悦,听见应徽之这句话将手上的酒放下了,看着自己的曾孙,“你拿第一还不够,还不允许别人考得跟你一样好?”
应徽之闻言抬起头,也迷惑了,他刚才...是这个意思吗?
“那个和你一样拿了上上等的是不是姓宋?”
“是的,叫宋云澜。”应徽之低垂着眼睛回答曾祖父的问题,脑海里却回想起今天白天见到的宋云澜。
应弘啧啧出声,“这宋家估计又要出一个天才了。”
这个“又”字倒不是说宋燮,而是说宋燮的叔父,那个和他做了几年同僚的人,可惜,命不好,没他活得长,早早就去世了。
“我刚才还在感慨,你真不像是应书峰的儿子,他可从来不会浪费时间站在院子里面看夕阳。”
应徽之依旧低眉顺眼的,曾祖父可以语带鄙夷地说自己的父亲,他没办法搭话也不能反驳。
应弘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咕咚一下全吞了进去,感受着由内到外那种热热的感觉继续教育自己的曾孙,“不用觉得辱没了应家的名声,首先应家的名声不会因为一场小孩子的学前考试就受损。”
“况且,没有人生来就该是当第一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要早点明白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