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醒了。
林落兹回身,快步走到他面前,由上至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才转回看向他眼睛:“怎么样?什么感觉?”
陈萧鸣一脸疑惑:“你又可以看见我了?”
“是啊,谁让你去找梁青山了,”林落兹在对面坐下,“恰好还让你找对了,你猜得没错,他就是来抓你的道士,你以后啊,千万离他远点,他能放过你一次,可不一定有下次。”
陈萧鸣坐起身:“原来如此,我说怎么你又能看见我了,原来是那位道士帮了我,你说得对,人家除魔卫道是天职,放了我这次已是大恩大德,不过这次属实是走投无路了。林姑娘你突然就……看不见我了,我也只好出此下策。”
林落兹这次没有再同他废话,索性开门见山:“那个箱子里的东西都讲完了,你的执念还是没有解开么?”
“不是还有一根珠钗吗?”陈萧鸣眨巴眼睛,“况且底下也还有暗格呢。”
言外之意是解开执念投胎转世什么的,别想了,还早着呢。
别的东西,林落兹倒是可以猜到十之八九,可这珠钗却始终没印象,她想过这东西或许是陈萧鸣哪个心仪之人的,但他同样不记得。
陈萧鸣记得所有人,唯独忘了她,也就是说,这珠钗极有可能就是她的。
林落兹攥着那珠钗:“你之前说,你想起了这根珠钗,那你说说这珠钗究竟来自何处?”
陈萧鸣认真摇头:“我只是隐约记得,当时风很大,这珠钗就放在地上,然后我就捡起来小心收好了,但前因后果我都想不起来。”
罗言说过的话回荡在耳边,陈萧鸣现在是靠着缚魂锁才能继续留在人间,这东西再厉害都不是长久之计。
罗言要她尽快。
尽快解开陈萧鸣的执念,送他去往该去的地方。
再舍不得,也得舍。
这一晚,林落兹偷摸离开林家,去了白府。
白彗在睡梦中听见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差点以为是家里遭了贼,没曾想这贼竟是昔日好友林落兹。
点上烛台,两人来回看了几眼,僵持片刻还是白彗开了口。
“不是说再也不来找我了么。”置气似的,白彗语气不大好。
林落兹抿了抿下唇:“我这次来,是有正事。”
白彗绷着脸:“说吧。”
“你是陈萧鸣的表妹,跟他关系最好,你可知他有没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
白彗眉头微蹙:“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些?”
“这个你别管,回答我就好。”林落兹认真地看着她。
白彗不知,此时此刻,死去的表哥就站在自己身边,笑看她如何回答。
她狐疑地问了一句:“你该不会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这个你也别管。”
“嘁,还真有啊。”
白彗沉吟片刻,看林落兹这样又不像在说笑,她认真回想了一下,一想就陷入了沉思。
林落兹说的没错,她确实算得上是陈萧鸣最好的玩伴,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虽然也曾吵架打架,但到了最后总归还是要和好。
可想了半天,白彗却只想到了一个答案。
“你。”
林落兹:“?”
白彗:“你可还记得你离开国公府那天?”
林落兹是记得,但却不明白她要说什么,张口便想问,却又听她继续往下说。
白彗声音略沙哑,前不久哭了那趟伤了嗓子,到现在都还没好。
“那天,陈萧鸣跟在马车后走了很久,我以为你应该会心软回来的,可后来……他是被人抬回来的。”
听她说完这话,林落兹心头一震。
她当然记得那天的事,只是到今天才知道,原来陈萧鸣一直都跟她马车后头。
林落兹看向陈萧鸣,眸里闪过一丝惊讶:“为何……是被抬回来的?他怎么了?”
受伤了吗?
陈萧鸣一脸茫然的回看她,仿佛是在听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
白彗忽然笑了:“看你紧张这样,放心,不是受伤,只是喝醉了。我也不知那天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回来以后,他一直嘀咕一句话。”
“他说你不要他了。”
林落兹却是松了一口气:不是受伤就好。
但转念一想,立刻又皱起眉头,仔细回想起那天的事。
她坐马车离开了国公府,离开了唐弗城,那天……她跟苏红一起,是打算去找通往冥界的入口。
那时候,她还没有放下要为罗言复仇的心。
发现陈萧鸣也在,似乎是午后在林间休息,他忽然冒出来,拽着她的手,要她回去。
她冷冷看着他,说:“我早就没有家了。”
“我家就是你家啊。”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