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分明已经竭力装出她的样子了,可还是一眼便能看出来差别。
何楚阳把酒杯落到托盘里,向她走去,在她旁边悄言道:“回去。”
她弯唇一笑:“小徒弟在说什么?今日不是你我的大婚之日?”
她眼底带着笑,直勾勾的打量着何楚阳,她倒是想要看看,她一手带出来的徒弟能有多好。
何楚阳瞪她一眼,抓上她的腕,带她回去。
她踉跄一步,略微收敛了神色,虽是装不出林暮染那副清冷相,但轻蔑与不屑直接写在了脸上,这不是装的,是真瞧不上他们仙家的人。
她一边被何楚阳带着走,一边回头看,把目光落在苏晨安身上许久,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吓的苏晨安汗毛直颤。
太诡异了。
三千银丝配着红嫁衣,面上施着脂粉,眼底分明是深渊般的漆黑,明面上却带着笑意,像是看透了所有人的心机,知道每一个人心中所想。
苏晨安只觉得红盖头落在地上的那一瞬间,他心中有说不上来的欲望,贪婪。
还有那些隐匿而无人知晓的小心思,好像被公之于众了一般,明明让他自己感到羞耻,却又无畏,那种欲望被放大百倍,连呼吸都停滞下来,他宁死也要抓住那些贪欲。
......
魔宫内,何楚阳把她拽进来,抬手就要扼上她喉咙。
却被她轻松被躲开。
她召出赋语剑,毫不留情刺向何楚阳。
何楚阳拿着那把桃木剑应对,在他看见赋语剑时,怔了一下。
面前的人到底是谁,跟师傅长得一模一样,这副皮囊可以认为是长得像,可赋语剑呢?怎么解释?这可是师傅的佩剑,除了师傅本人,没有人再能召得出来。
剑气浩荡之下,茶杯被从中间平整切成两半,桌椅连带着窗,在这场斗争中碎成粉末。
两个人相互试探着对方的实力,从最开始的剑招较量,变成剑气剑罡的交叠,到现在,两个人更是认真起来,整个魔宫跟着动荡,大殿上的桌椅被震得碎裂。
这俨然不只是一场试探,更像是一场至死方休的擂台赛,两个人都要血刃对方。
何楚阳心中奇怪,为何师傅自创的剑招她竟然也会?可施展出来的声势却完全不同。
师傅的剑气中是天下大义,是山河的悲壮辽阔,是日月的浩瀚无际。
而她的剑气中,只有杀戮,血腥,毁灭,是乱世之根,是祸事之源。
天雷跟着炸响,两人从屋内打至屋外,连不周山中的黄沙都在这时带上了攻击力,嵌入枯枝的缝隙。
这才是真正的神者之威,天神一怒,三界涂炭。
玄一倏忽站在那,不再动,负手而立,收了自己的“神通”。
她眼睁睁看着何楚阳的剑离自己的心口越来越近,却屹然不动。
何楚阳这一剑出的太快,根本收不回来,在他还不知道她谁是谁之前他不能动她,更何况她站在那里,他根本不知道她打的什么歪心思。
他强行运转神力,把剑调转方向,而这一击绝大多数神力被他硬逼回去。
他落在地上,有些不稳,强行收回这一剑的力量,连他也承受不住,一口鲜血喷在白玉台阶上。
白玉台映着他的神色,苍白、隐忍、无力。
整座魔宫的桃花尽数朝玄一飞来,徒留下枯枝。
那些粉嫩的桃花为她铺成长街,供她一步一步走下来,显得华丽、尊贵。
她就应受万人敬仰。
她藏着笑,在何楚阳身侧耳语,“小徒弟,怎么停手了?”
她嗤笑一声,声音慵懒却轻浮,言道:“疼在我身上的,她会疼百倍哦~”
何楚阳抬眼瞪着她,明明面前的人在挑衅他,他却无可奈何,无计可施,他咬着牙问道:“你到底是谁?”
她轻挑起空中的桃花瓣,捏在手中,眸子打量着粉色的桃花许久,一瞬将桃花捏得粉碎,“你记住。”
“吾名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