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一晃晃脑子，看着她把红伞倾斜，为她挡住雨水。
面前的人伸出一只手，纤细修长，“小姑娘，别在这里受欺负了，跟我走吧。”
玄一把手搭在她的指尖，却在视线重叠的一瞬间缩回了手，瞳孔放大，这女子跟她长着一样的脸。
她的视线再次模糊，困意席卷而来。
“跟我走吧，我帮你报仇。”
玄一下意识摇摇头，“我......不恨他们。”
“是吗？你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落得如此下场，你怎么不恨？”
那女子凑近她耳边，耳语道：“你想想你的爷爷，他救过多少人，怎么无人救他？怎么无人念及他的恩情？”
女子声音温柔，魅惑，她再次把手凑近玄一，“我帮你，我都能帮你啊。”
玄一回想着爷爷的辛劳，他每日念叨医者仁心，可被医者呢？就能狼心狗肺了吗？
她确实不甘心，她什么都没做，却被绑在雪地里差点被烧死。
两手相搭的瞬间，那女子紧紧握住玄一的手，嘴角弯着笑。
玄一在雨水中睁眼，眸光透着红，款步走进小巷里，进了自家的院子，拖出来一个人，踉跄着出了虞城，进了乱葬岗。
......
乱葬岗中，尸横遍野，有一无字墓碑立在一破屋前。
屋内的红衣女子挽着一把桃木剑，嘴角勾着淡淡的笑，一招一式间带着杀戮。
每次出剑，都是直击要害，看着她剑尖所刺向的位置，正是人的心脏，惊鸿一剑，划过的，是人的咽喉。
乱葬岗中的叶染上了黄，落得凄美。
在剑罡回荡间，齐齐断了脉络。
她坐在屋内，随意从地上捡起些药草，碾碎了，扔在大锅中，连带着那把桃木剑，也丢了进去。
她翘着二郎腿坐下，悠哉游哉的喝茶，嘴里哼哼着民谣：
“枯落沾血肆意开——
有眼无珠烧人骸——
福泽竟被当祸害——
桃妖朵朵漫天开——”
玄一从锅中拎出被煮的通红的桃木剑，仔细端详着，露出满意的笑容。
远山深处走出一个白衣老人，穿着道袍，一身仙风道骨，疑惑道：“什么时候凡间也有人能练出剑罡了？”
虞城外，一个红色身影若隐若现，她梳着两个麻花辫，涂着胭脂，一副纯澈少女模样，可那抹勾着笑的红唇，让人知道，这女子绝非良家女。
虞城外排起了队，官兵按照通行证核查着入城的人，避免有南疆的人混入。
玄一站在队尾，抱着桃木剑。
一位官兵盯着她的面容瞅了许久，给旁边的递了个眼色，五六个官兵拿着长枪围住玄一，“你是南疆的人？”
玄一笑道：“我不是南疆的人，但我是虞城的妖女——”
她故意拖长尾音，指尖摸上辫子，等着他们的答复。
五年春秋已过，许是时间太久远，他们早已不记得当年的祸起的妖言。
只是皱眉问道：“出示一下通行证。”
“我没有，但我要进城。”
她的声音里透着妖媚，还有威胁。
那士兵哪里受的住这种挑衅，提着枪就要杀过去，却被玄一一手拽住。
一剑封喉。
流出来的血呈暗紫色。
其余人立刻避让，拿着长枪指着她，“她剑上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