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门关村落
“啊——!”
女子的嘶喊声打破了沉寂的夜色,稳婆端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在骤雨中穿梭。
“保不住啊,这根本就保不住啊!”
玄启明穿着粗布麻衣在门外来回踱步,双手紧紧相扣在一起,“您让我进去看看吧,让我进去吧。”
稳婆端着清水进了屋,把门反锁上,“当家的,我就问你一句,保大还是保小?”
他看着手指间的龟裂,尘土充满他的指缝,他一拳打在屋门上,他想着几日前算命的说过的话,“你们玄家好福气,这可是个男孩啊。”
在这玉门关中,身为平民百姓,谁不希望自己家中是个男孩,多个男孩,便是多个劳动力。
“当家的,你快点决定吧,再不决定,两个都保不住!”
“我......我保...保大!保大!”
稳婆有些惊讶,对着门隔空白了顾启明一眼,蹲在女子身边,不紧不慢道,“夫人真是嫁的好郎君,难得有愿意保大的当家人。”
女子抓着稳婆的手,唇间发颤,嘟囔着什么。
当她再次睁眼时,周围早已空荡,她怎么没听到孩子的哭声呢。
她一下坐起来,挣扎着起身往外走,身上的剧痛让她难以前行,她一下跪在地上,看着被风吹开的门,奋力朝那个方向爬着,指甲在地板上刮蹭,养的白嫩的指尖早已刮秃,还有些木屑。
玄启明在雨中抱着孩子的躯体,不知所措,他看着顾香摔在地上,慌慌张张进屋关上门。他看着顾香抓着他的裤脚,犹豫好久,才肯蹲下身,这是她的血肉,再怎样说也该让她看一眼。
顾香一下把孩子从他的手中夺过来,紧紧抱在怀中,一言不发。
玄启明抚上顾香的肩膀,喑哑着声,“埋了吧......”
顾香像是没听到,单是抱着孩子出神,无论玄启明用多大的力气,她都不肯放手。
“这不过是个女孩!不是算命口中的男孩,你何必这样?”
顾香回过神,抽噎着,不可置信,“女孩怎么了?她就不是命了吗?”
她凑近玄启明,唇间泛白,弱着声,“我问你,为什么保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雷声炸响,掩盖了她这句问,在世人看不到的雨中,有人一袭白衣,撑着伞,悬着一根黑色发带。
红色光晕在她手中凝结,进了孩童的眉心,“在药王谷谷底呆久了,你总该体验一下人间乐。”
她看着被倒在泔水桶中的血水,喃喃自语:“这一次,你还会失望吗?”
顾香怀中的小孩缓缓睁眼,不哭也不闹,单是好奇的看着顾香。
玄启明扶着顾香起来,道:“这孩子怎么不哭不闹,怕是活不长久啊。”
顾香瞪他一眼,“怎么,你还要把我孩儿埋了吗!”
玄启明摇摇头,无奈道:“我只是担心。”
他看着顾香,岔开话题,“给女娃娃起个名字吧,不能给她取准备好的男名啊。”
“姓玄名一,万物归一。”
……
十九年后
村中多了一位御蛊师,是位女子,齿若编贝,唇涂绛珠,喜爱红裳,腰间时常挂着一把紫色竹笛,苗音一起,宛转悠扬。
到了婚嫁的年纪,家中把所有钱财给她打成了头上的银冠,脖颈上的银环,给她当陪嫁。
村中下着蒙蒙雨,玄一回不去家,躲在破庙中避雨。
庙里有着微光,她推门而入。看到的确是几个大汉煮着汤,他们用不善的眼神看着她。其中一人摸上弯刀。
玄一深知不对劲,立马掉头朝着山下跑。
雨天山道路滑,她踩不稳,一下从山间滚落。她摸上竹笛,放在唇边,暗道:若是他们追过来,便要他们的命!
那三人拎着弯刀,逐步靠近玄一。
笛音未起,一把锄头挡在玄一面前,“你们这些山贼,我们已经给你们交了钱了,还要干什么?”
他的嗓门极大,惹出来一堆看着闹的村民,有的撑着伞,有着带着斗笠,共同点是手中都拿着一把可以打架的工具,像是斧头,铁锹。
那三人顿住脚步,不再上前,他们这些山贼,本就是靠收取村民钱财为生,可不能轻易触犯众怒。
一把红伞朝玄一这边斜过来,“好娃娃,咱们不怕他们,你家里住哪,我把你送回去。”
村南,桃花园便是我家。
撑伞的人笑了笑,“原来那片桃园是你们家种的呀。”
在玄一回到家后便感染了风寒,三个月里,桃花园的桃花谢了,只留下一树桃花。
那桃花开的诡异,红色的花瓣,从枝条上垂下丝绦,玄一病的越厉害,那树开的越妖艳夺目。
玄一不愿家里人当掉银饰给她治病,在满树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