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陆星炽十分淡然,“但我不能。”
白荧凑近他:“在意脸上的蚊子包?”
陆星炽扭过头,推开他。
“都快好了。已经消平了。”白荧见他没反应,苦笑一声,“之前口口声声说帮我高升,出了问题又不管了。”
陆星炽倒吸一口气。
幻境以来,他每做一件小事,都像骨牌一样,连锁反应。
踏上寡岛入寡宗的他,当然和当年穿梭京兆市井间的他不一样。
但是陆星炽时至今日没能想通,为何现在的选择,尽是惩罚。
在幻境之前,他被缠月从黑潭救起,他走到哪儿缠月都跟在后头。缠月念他没有感恩之心,实在烦了,就答应他去京兆一看。
目的嘛,就是学一学岳家茶馆叶鸣舟是怎么答谢人的。
陆星炽早就给岳家茶馆说书人打赏,但是出面见人,他从未想过。
去领谢帖的那天,茶宗弟子在街上闲逛,惹得陆星炽些微紧张。
但叶鸣舟眼尖心细,请陆星炽进茶馆后,拦着茶宗弟子不见面。
——巧了,幻境里,茶宗弟子也没能进去。
他给徐大叔提供说书素材,夹在叶鸣舟采购的店家的单据里。
每次一页,拜托白荧先行去店家那里安排好。
幻境之前,没有小妖,没有茶宗办活动,也不会有付银朱给冷烟书坊写什么前传。
《茶岛茶艺,从端水到养鱼》发行之后,岳家茶馆很快就不讲仙岛的故事了。
应该是付银朱自己胆小害怕,不想惹到茶宗,离开茶馆。
之所以如此猜测,陆星炽在幻境前,撞见过她。
委屈巴巴,神神秘秘,挨家挨户搜罗所有《茶艺》话本。
那时的她,抱着好大一摞书,撞到了陆星炽。
但是付银朱不记得了。
陆星炽自己也忘了,那些时日,自己为何暗中观察付银朱的行迹。
可这都是以前的事。
再怎么回忆,也找不到破解幻境的线索。
陆星炽悔恨,自己在幻境里,被自己忽然而来的小性子改变了。
就是时不时想捉弄一下。
见不得冷烟书坊有几日闲暇,让白荧特地从远方搞来印书的纸。
见不得茶宗商品誉满京兆,硬着头皮都买下来,还送给茶馆一份。
见不得……别人他人舒服,但是又不想做坏事。
——陆星炽当下如此认为。
可明明,回顾当时的心情,想的是好不容易加入寡宗,在幻境里助人一臂之力。
——结果,回看来是害了别人。
现在也是。
“不能莽撞行事。”陆星炽沉默过后,突然叫住正要离开的白荧,“让你高升当魔尊,得求稳。”
“稳,这没错,”白荧没有耐心,“翁藤藤正在搞鬼,到时候连我也没法进京兆啊。”
陆星炽勾勾手:“我有一计。”
“可比让疯丫头来茶馆撒泼一场方便太多了。”岳雨前大清早起来就非常兴奋,“二楼雅间装饰上,一楼嘛,洗洗帘子,抓紧的话,明天晚场就能营业。”
付银朱早上正要出门,被岳雨前拦下来吃早饭,并配合他演一出。
演就演吧。
他们趁着岳萝端粥到餐厅时,聚在叶鸣舟房门口。
付银朱故作怀疑:“晚场,你让徐大叔讲什么呀?”
“之前的话本不可以吗?”岳雨前问道。
“不合适,”屋里的叶鸣舟插话,“有短话本能用的吗?你告诉徐大叔翻翻旧稿子。”
“饭好啦!”岳萝手拿着画像卷轴,兴冲冲地过来:“让银朱备个新的。来得及吧?”
“写什么呀?”付银朱不解。
“就写岳雨前手擒疯丫头啊。”岳萝不假思索张口就来,“叶鸣舟火场永斗小妖。啊,我也可以写进去,我可帮着把店小二贪得钱还给那些人了呢。”
“一场哪里讲得完这么多事呀,”付银朱对岳萝一股脑的想法感到惊讶,“写第一个吧。”
“最会琢磨的,叶鸣舟,”岳萝见叶鸣舟从屋里扶着墙走出来,和他们一起坐在院子的回廊里,“你说说岳雨前和疯丫头他们的关系究竟如何?”
叶鸣舟含含糊糊,顺着岳雨前的话头,说月老庙的红手绳不可信。
岳萝面有愠色。
“姐姐,茶宗的灵。”岳雨前看向付银朱,“是吧?你也这么觉得吧。”
“嗯……”付银朱背着岳雨前交代的话术,“一直没能去成茶宗办的梳妆会,难得休息,今天去吧,正好二楼雅间的挂画,想用茶宗的,我和岳雨前选了一些,额外的你挑挑看。”
“啊,不,”岳萝举起手里的卷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