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晨跑,当宴清顶着狗啃似的发型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所有人都惊了。
连一向山崩地裂都面不改色的教官都多看了她一眼。
“宴姐姐,你这是……准备横向发展技能啦?”杨野凑过来小声问了一句。
宴清摸了摸有点喇手的发茬,“有这么难看吗?”
杨野,“呃……其实挺有辨识度的……”
好孩子就连吐槽都如此温柔委婉。
旁边的夏至目光有点复杂。
她以为回宿舍后对方会再修剪一下,至少理得稍微整齐一些……没想到宴清真就顶着这个原始发型坦然出现。
心情有点怪怪的。
不过很快夏至就没有多余的闲心去思考这件事了——每日十圈能把任何普通人都折磨得痛改前非,涕泗横流。就算开始适应了高强度训练,现在已经比刚开始那副鬼迷日眼的样子好了太多,但天生体质差后天不锻炼的副作用没那么容易弥补,直到半个月过去,夏至仍然没能跑圈及格。
就连周舟都已经被连坐拉练得长了一点小肌肉——不过和别人不一样,她一点都没晒黑,依旧那副冰雪美人不可亵玩的清冷模样。这或许和她被感染前是白化病患者有关。
整整三周过去,大家的训练都在逐渐走上正轨。宴清在体能方面是毫无疑问的第一名,但她对名利缺少相应的好胜心,还特别喜欢逗夏至玩,时常会故意放缓脚步在夏至旁边来回左右晃荡,笑眯眯地跟她说话,把对方气得那是一个咬牙切齿七窍生烟。
有几次夏至为了早点摆脱这阴魂不散的队友,硬是憋着一口气连滚带爬地跑到了终点,最快一次离及格成绩甚至只差十九秒……不得不说压力会使人进步。怒气使人飞速进步。
直到接近一个月后,常年倒数第一的夏至终于不负众望在规定时间内跑到了终点。终归是年轻人,学得快会变通,打靶也在前后几天陆续合格——这也意味着这一期的训练告一段落,她们即将进入下一个更严酷的项目。
为期一周的野外生存。
——字面上的意义。没有任何帮助,只有五个人,带着最简易的装备,穿梭在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里,靠自己的力量存活下去。除非发生危及性命的事故,但凡中途喊停放弃,都视为不合格。
当然军方考虑到他们身份特殊,以防万一,在他们体内安装了体征探测器和追踪仪,附近会有直升飞机跟随,飞机上配备警卫和队医——即便如此,这项训练依旧充满难度和挑战。
宴清,周舟,杨野和夏至在来此之前都是生活在钢筋丛林中的孩子,虽然各有各的过往经历,但从来没流落于荒野森林,对那里一无所知。即使周舟预料到一般提前熟读荒野求生的书籍,但纸上得来终觉浅,大家在落地之后,连第一步该干什么都茫然不知。
李台归虽然是教官,但他更像是一个监督者,从来不会主动提出意见。于是大家蹲在原地思考许久,最终决定还是先去找一个临时庇护所。
他们所在的这片森林位于国内东北方的边陲地段,靠近国界,气候严寒但土壤肥沃,长着大片大片的落叶松和白桦树。除此之外厚厚的腐殖质下还埋藏着非常多的野生药材,以及冬眠的爬虫动物,属于地广人稀且生态效益极高的国有林场。
十二月的气温已经非常低,寒风簌簌,枝叶上都挂着一层薄薄的雪。脚踩在坚硬而挂着白霜的泥地上,能听到咯吱咯吱的声响。虽然这里是森林,但每棵树都长得高大粗壮,为了避免争夺阳光雨露,树干之间隔出了一段距离,这就导致风能肆无忌惮地灌入穿梭,发出呜呜的诡异呼啸声。
除此之外听不到其他声音,目之所见倒映着刺目的雪白,不觉得明亮,反而有种死寂的阴冷感。
宴清莫名就想到了她曾经看过的一本书,也是相似的皑皑白雪,孤寂幽深的森林,潜伏着白发蓝眼的异鬼。
越想越凉飕飕的……她摇摇头,把脑子里灌的水给荡了出去。
“喂,百科全书,现在该是你发挥光和热的时候了。”夏至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小坑,对不远处的周舟扬声喊道,“我说,这还得走多远?咱们到底在哪儿扎营啊?”
周舟一直在观察周围的地形,闻言不由得驻足,微微皱眉思索。
“避免悬崖的背风面,因为积雪会从上面滑下……不能选择雪太多的树荫下,树枝可能会断裂……”她喃喃自语,“要靠近溪流,但是这个季节大部分河水都已经结冰了……树洞里面可能藏着冬眠的蛇,背风的山洞会有熊冬眠……”
“夏天冰雪融化的低洼地可能会形成沼泽,山腰的平底又太潮湿……”
她的声音很小,夏至忍不住凑近听了听。
“你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聪明的小脑瓜子还没开机吗?”
周舟抿了抿唇,“我们需要找一个背风的坡地,最好靠近水源。有折断的大树更好。”
水源倒是不难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