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萍,别哭、别哭!”一旁的林致远见我哭得稀里哗拉地,一下子慌了手脚,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呜——”他不劝还好,给他这么一劝,我哭得更凶了,任由这家伙在我身边急得团团转。
“哎呀,依萍,你怎么哭了?”正在我泪流满面、哭得不能自己的时候,方瑜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林先生,不会是你欺负了依萍吧?”
“不、不,我没有!”林致远的声音充满了被冤枉的委屈。
“真的没有?依萍这么坚强,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哭得这么伤心。”方瑜的声音充满着不信。
“我、我——”林致远叹息一声,没有再为自己辩解了。
“好了!依萍,别哭了!”贴心的方瑜送上了手帕。
“怎么办,方瑜,我想家了!”我使命地抱住方瑜。
和依萍一样,我的家就在黑龙江边的小县城里,在那里,有我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叔伯姑姨、堂兄弟姐妹们。在那里,留下了我童年无数美好的回忆。
可是,不管是现在的依萍,还是转世后的我,至少在抗战胜利前,不,应该说,在国共分出胜负前,都没法回到可爱的家乡了。
“我知道、我知道的,依萍!”方瑜叹了口气,体贴地拍拍我的背。“等我们打跑了日本人,你就可以回去了。”
对啊!有什么好哭的?我们一定能打败日本人,到时候,就可以回去看看了。现在的我们,必须要坚强。
“好,等打败了日本人,战争结束后,我一定回家去看看。对了,方瑜,到时候,你要陪着我一起去。”接过方瑜递来的手帕,不好意思地抹抹眼角的泪,重新扬起了一个微笑。
“好,没问题!”方瑜朝我撇撇嘴,也笑了,“瞧你,又哭又笑,小狗撒尿!”
“你才是小狗呢!”为了让她不继续笑话我,我赶紧转移了话题。“我说方瑜啊,你可不能忘了今天的约定啊,十年后,等战争结束了,不管你嫁给了谁,有多少个孩子,都要陪我一起回东北老家看看。这可是不见不散的死约定哦!”
“好,我知道了。”方瑜白了我一眼,“我们这是不见不散的死约定。到时候,我一定陪你回老家看看。”
“好朋友!不见不散死约定!!”我举起右手。
“对,好朋友!不见不散死约定!!”方瑜伸出右掌,与我相击。
“等等,依萍,你怎么知道这场战争要打十年?”林致远突然插话了。
“哈?!”我瞪大了眼睛,望着林致远。糟糕了,我好象说错话了。
“这、这个……”我支支吾吾,脑瓜子死命地转着,希望能挤出点灵感来。可泄气的是,什么都没想出来。
“快看那边!”眼珠子转啊转,不远处的情景让我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伸手一指。
“麻烦了!”林致远轻呼一声,只见他用旁人无法看清的步伐,滑溜溜地闪进了人群,一眨眼的功夫,就飞上了高台。
“住手,你要干什么?”林致远站到了那个东北青年的面前。
“我要用我的鲜血、我的生命,唤醒全国的民众。”不知何时,年轻人的手上握着一只寒光闪闪的匕首。
看到那只匕首,台上台下都响起了惊呼声。
“同胞们,希望我的热血,能够唤醒大家抗日的决心,全中国人民能够团结起来,把日本人赶出中国。这样,我在九泉之下,也会感到安慰了。我去了!”年轻人举起匕首,就要往自己胸前刺下——
“胡闹!”林致远沉下脸,向前一步,手一伸。此时的他,显得气势十足。“把刀给我!”
“你别过来!我叫你别过来!”见林致远一点都不怕自己手中的利器,年轻人有点慌了,胡乱地挥着手中的匕首。
“给我!”林致远眯了眯眼睛,又向年轻人跨了一步。
“走开,你走开!”年轻人干脆将刀刃举向了林致远。
老天,我头皮发麻,拉着方瑜的手,奋力地往前挤。
刀剑无眼,要是好好的一个民众集会,演变成了一场流血事件,可就有违复旦大学的这帮热血学生的初衷了。
“住手!”气喘吁吁地爬上台,推开显然已经有些乱了方寸的那堆学生,我冲正在对峙的两人喊。
“你来干什么?下去!”林致远两眼盯着年轻人的手,看都没看我一眼。
认识他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让我心里有一丝小小的不舒服。不过,眼前的情景让我把心里出现的这丝不快一瞬而逝。
还是解决目前的问题要紧,反正,有的是时间找这家伙算帐。
“喂,你是懦夫吗?”心里一肚子的气不知找谁发泄去,我气冲冲地将头转向了那个年轻人。
“你说什么?”年轻人被我说得一愣。
“我说,你是个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