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法律角度来说,张学良和杨虎城的所作所为,是兵变,是犯罪。对待犯罪,绝对不可以姑息。”陈师姐激动地反驳。
看来,我们的蒋委员长在这些学生心目中的地位不低啊!至少,从大家脸上那种义愤填膺的表情上,我一点都看不出在前一世自己所接受的宣传中,对那位头号“国民党反动派”的嫌恶。
“这么说是没错。”我点头。任何时候,张杨的这种所作所为,于情于理都是很难接受的。不论哪一个当权者,都无法容忍。
但是,他们所作的,改变了中国的命运。所以,站在七十年后立场的我,从内心深处感受到了他们的大勇气、大智慧。
“可是,我们必须认识到一点,那就是,蒋先生现在正在这些‘叛乱者’的手上。如果我们一力出兵,以他们的实力,当然抵挡不住。大家想想,到了那时,蒋先生的安全会怎样?”
大家沉默了。
我小小地松了口气。总算让大伙儿稍稍冷静了。
“呃,可不可以回去,我们大家坐着说。”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大家的脸色,我战战兢兢地提了个小建议。
在场的所有人都怒瞪着我。
没趣地摸了摸鼻子。看来,我还得再接再励,继续忽悠啊。
“众所周知。在当今的中国(我特意加重了‘当今’二字的语气),蒋委员长是当仁不让的核心。正是他的努力,让中国实现了统一(虽然只是名义上的)。他的作用,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如果他遭遇了不测,没有任何人有威望、有实力接替他的位置。到时候,国家就会重新分裂。”硬着头皮,我将自己对这场事变的理解说了出来。
“如果国家分裂了,我们来分析一下,得到最大的好处的是谁呢?”我简直有些语无伦次了。“毫无疑问,得到最大好处的,是日本人。”
“日本人鲸吞中国的野心,可谓昭昭。从东三省,到如今的华北,我们一步步退让,几乎将大半个中国都让了出去。可我们的退让,并没有让他们感到满足。反而更加撑大了他们的胃口。其狼子野心,令人切齿。”
唉!这个时代的中国,真是内忧外患,让人忧心如焚啊。
“如果现在我们失去了蒋委员长这个核心,那么,中国立即就会变成一盘散沙。到时候,群雄割据、军阀混战。到时候,日本人只需各个击破,就能轻而易举地占领中国。要真到了那时候,我们就可以尝到当亡国奴的滋味了。”
“正因如此,所以,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我认为,应该以保证蒋先生的安全为第一优先。而为了保障蒋先生的安全,就绝对不能使用武力。所以,这次事变必须和平解决,才是上上策。”反正,事件就是这样解决的,我说的那真是理所当然、自信满满。
“各位师兄师姐,我相信,我们都是誓死不当亡国奴的。大家如果不想做国家、民族的罪人,这武力平叛的口号,是绝对不能喊出来的。”
“而且,我相信,所有跟我一样,不想做亡国奴的中国人,都会作出和我一样的选择。”
目的达到,我总算将自己的立场表达清楚了。
“陆依萍,你认为,这件事能够和平解决喽?”宛秋师姐盯着我。
当然可以,历史课本上就是这么写的。
“这我怎么知道?”我打着太极拳。“事件怎么解决,如何解决,是那些处于金字塔的最顶端的人该操心的事。我们应该做的,就是把我们自己的主张说出来,争取能够影响到他们的决定。”
“你这是要政府向叛乱者妥协!”从我开始用大道理忽悠大家时,会长大人从头到尾都一言不发,只是冷冷地盯着我。让我越说心里越发毛,可又不能不说。这会他一发话,我觉得自己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政治就是妥协的艺术。”我硬着头皮继续忽悠,“说白了,这跟商人做买卖是一样的,你漫天开价、我就地还钱。当双方实力、筹码相当时,没有任何人、任何一方能够占据绝对的强势地位。这就需要互相妥协,找到一个双方都能够接受的平衡点。”
“你竟然把这么重大的事情当成一桩生意?”老天,我说错话,犯众怒了。
“口误、口误。”我在大家的怒视下乖乖认错。
“我认为,和谈是有基础的。这基础就是,张杨提出的八点要求。”我摊开手中的报纸,将那八点要求大声重读了一遍。
“张杨八点要求的核心是,停止内战,建立各党派共同组成的民主政府,矛头对外,一致抗日。这些要求,是一个统一的中央政府本来就应该做到的事情。可以说,与政府所要做的事情没有任何冲突。而我们的底线是,蒋委员长必须安全地回来,那么,在他们提出的这些政府本来就应该做到的要求和职责面前。我们又有什么底气说‘NO’呢?”
“照你这么说,我们今天的游行就这么算了?”陈师姐依旧忿忿不平。
老天,怎么这个年代的中国青年,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