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致远老弟,我们来了。”
听到声音,我放下手中的书,微笑着站了起来。
门不请自开,一个爽朗的声音传了进来。转头望去,门口站着的,是一个穿着病号服,撑着拐杖的魁梧大汉。跟着他后面进来的几个,也和他的装扮差不多,还有一个,是坐着轮椅由人推进来的。
一眨眼的功夫,原本有些空泛的病房人满为患。
“陈大哥、李大哥……”上前几步,我一路点名打招呼,忙碌着想让大家坐下。
自从林致远醒来后,这些人每天下午三点钟都会分秒不差地准时过来这边报到。林致远的病房宛若成了大家的聚会场所。没两天我就和这帮人混熟了。
“小丫头,不用忙了。”陈大哥制止了我的忙碌。“我们马上就走。”
咦,这就奇怪了。
这些天,他们每天下午都在这里呆着,从第一天的三五分钟到后面的一、两个小时,不顾小蛮女越来越黑的脸色,除了一开始是纯粹来看望病人以外,后面的探望就变调了。对了,忘了说,这些伤残人士都是从前线下来的各级军官。军人在一起,讲的自然是跟打仗有关的事了。他们硬拉着林致远一起讨论各种战术,呆的时间是越来越长(也难怪小蛮女的脸色会越来越黑了)。最有意思的,讨论的时候,各方经常为了某一个问题说得是口沫横飞、互不相让,吵得个个都是脸红脖子粗,要不是大家都是伤残人士,我估计林致远的这间病房都要变成演武场了。
这种场面已经持续好几天了,我每次都看得津津有味,一点都没有感到腻烦。甚至可以说,每天的这个时候,是我一天当中最放松的时间。不用面对小蛮女的敌意,也不用在意林致远若有若无地向我射来的视线,我可以和秀秀姐——她是陈大哥陈伟少将的特别护士,两个人躲在角落里,看着他们为了自己的观点八仙过海、各施奇招,想方设法、千方百计要让对方接受自己的理念,可以说,三十六计中除了美人计他们没法施展外,其它的计谋都用上了。那精彩程度,比看好莱坞大片还过瘾。
我记得,昨天在小蛮女赶人之时,这班人正口沫横飞地讨论着“步炮协同”的问题,临走前还意犹未尽地相约第二天继续,怎么就一个晚上加半个白天就变了?
“哈哈,致远老弟,我刚才问过马主任了,他说你除了身体虚弱点,没有什么大碍了。走,我们出去溜达溜达。来人!”
说着,陈大哥大手一挥,应声进来了一个士兵,手中还推着一张轮椅。
“不行!”小蛮女大声反驳这个提议。“致远哥需要休养。不可以到处跑。”
“哎呀,弟妹,我知道你心疼,可是,致远是个军人,怎么能为了这么点伤整天躺在床上。再躺下去,人都要生锈了。”陈大哥不以为然。
“你——”小蛮女被噎住了。
“致远老弟,你能行吧?”陈大哥将目光转向了躺在床上的林致远。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林致远说着,就要掀被子起来。
“等等——”我愣了一下,赶紧上前拦住,同时,左手反转轻轻一按,隔着被子准确地将手按在了林致远腹部的伤口上,林致远轻“嘶”一声,乖乖地躺了下去。
“陈大哥,你先说清楚,准备去哪里溜达。”
这次我与小蛮女站在了同一战线。这天寒地冻的,他们不在有暖气的病房里好好呆着,要到哪里去?万一将林致远折腾地病情加重,那我的刑期不是又要延长了。
“我们男人的事情,你个小丫头片子管那么多干嘛?”陈大哥举手想敲我的头,我立马后退一步。结果,他没敲到我的头,我的腿却撞倒了床旁的凳子,痛得我直咧嘴。
“哎呀,致远哥,你别起来,”小蛮女高分贝的惊叫让我反射性地转头看去,只见床上的林致远挣扎着想又坐起身,却被小蛮女死死地摁住了。“医生说你伤口还没长好,要躺着休息,万一伤口裂开就糟了。”
有那么夸张吗?摸着还在疼痛的腿,我与秀秀姐交换了一个不以为然的眼神。手术做完都一个多星期了,早就可以拆线了好不好?只要不是剧烈活动,哪有伤口裂开的可能。
“没事的,苏儿。”林致远那温和的声音让我听了有点不舒服。“你忘了,方主任今天早上查房,说我的伤口明天就可以拆线了。”
“可是——”小蛮女迟疑着。
“我真的没事。不信,你可以问依萍和秀秀。”林致远腹黑地将矛盾转移到了我和秀秀的身上。
皱皱眉头,我揉着腿坐到了沙发上,对林致远的话,就当没听见。反正,我把他当空气已经当了一个多星期了,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秀秀,致远老弟的伤真的没大碍了吗?”柱着拐杖的伤残人士低头问自己的特别护士。
“嗯,如果伤口没发炎,腹部的伤口七到十天就可以拆线了。”秀秀姐乖乖地回答。
“既然秀秀这么说了,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