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身上徘徊，戚戚然：“奖金才发完，就等着这边回款，然后付下批货款，销售那边新谈了几个客户，说是周五之前打款，大概就两万…”
声音越来越低，满脸为难。
妍妍做过一段时间的财务分析师，对数据极为敏感，资金规划用途相当细致，结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能用的有多少？”资金困难，羽澜一直知道。
妍妍吐了口气：“不到10万。”
唐棠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就这点了？”
“预收款还在第三方压着？”羽澜问。
妍妍点头，眸光歉疚，嗫嚅道：“我那会想着，供应商的款能往后拖一个月，还不如把预收款存去第三方，赚两个点利息。”
唐棠诧异：“存一个月能给两个点利息？你别是叫人骗了。”
妍妍绞着手指，久久不答，低低垂头。
羽澜问：“提前收，需要付多少？”
“违约金千分之三。”
唐棠踉跄一步，目光复杂：“妹妹，你真狠。”
“付吧。”事已至此，更何况妍妍也是好心，羽澜没有责怪，浅声交代：“客户的钱一分不少的退回去，用银行卡付款的，手续费公司出，退完剩下的付货款。”
大概，也剩不下了。
目送妍妍出去，唐棠过去锁门，脱力般，一屁股瘫在办公椅上，身心疲惫盯着羽澜，好半晌，默默出声：“别挺着了，我锁门了。”
杏眸微转，羽澜声线平缓，只说了七个字：“我不能自暴自弃。”
唐棠与她并肩，她身后空无一人，如果倒下，没有人能在身后托她一把。
尚奕辰或许有可能在她身后很远的地方，但她确定不了，如果她仰身往后，尚奕辰会不会接住。
她不能用一个不确定，去赌自己的未来。
所以面对暴风雨，她只能强硬的挺身迎接，不给自己片刻喘息的机会。
置顶那栏的手机号码被拨出，片刻，女人娇软声音传来。
“哪位？”
“羽澜。”
“道歉就不必了，我不接受。”
外放的声音不大，听起来却极为刺耳，唐棠一骨碌从椅子上翻下来，抢过电话，对着收声筒，“我道你妈！是不是你干的。”
那边嗤了一声，“疯婆子。”
羽澜碰了碰唐棠，拿过手机，“我们谈谈。”
“我说了，我不接受道歉，你还想谈什么？我觉得，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谈的。”
羽澜语速很慢，一字一顿，“谈一谈…你背地里帮沈时意从尚氏偷了多少消息过去。”
唐棠怔住。
电话那头，宋歆怡拿杯子的手陡然失力，玻璃碎在地板上的声音清脆支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羽澜语气寡淡：“在我们见面之前，尚奕辰不知道。”
良久沉默，宋歆怡报了地址，挂断电话。
羽澜随手丢在桌上，手撑面颊，微微偏头，俯视窗外。
没来由的苦涩，不争气湮没整个心田。
许久，唐棠试探问：“你……把尚奕辰卖了？”
尾音拔高，不可思议的语气听起来添几分滑稽。
羽澜摇头。
初次见宋歆怡，是在沈时意怀里，两人是否是真的如胶似漆、蜜里调油，她只是个普通人，看不出来。
沈家和尚家早已交恶，沈时意怀里出现过的女人，一门心思想进尚氏，她经年谨慎，察觉出异常。
微一试探，心怀鬼胎之人必定露出马脚。
“不行，我还是跟你一块过去吧，我怕她杀人灭口。”
羽澜满脸复杂，“法治社会。”
唐棠握了握拳：“法治社会救了她。”
又是一声震动，妍妍把统计好的数据和报表一块发过来。
唐棠凑过来，在电脑上打开。
利润表惨不忍睹，算好的数据为负。
【羽总，退客户的钱，还差三千，这事怪我，我先补上吧。】
羽澜转手发了三千转账。
【不用。】
“咱们去讹她吧，真的，她不把利润表给我搞成正数，我就赖她家不走了，不行我把帐篷拿来，就支她家门口，上面搞个条幅，还我血汗钱！”
羽澜面无表情偏过目光。
“不然怎么办，这三千你能垫上，后面呢？最好的料子多少钱呐，关键这批料子只有成本，没收入，这会儿能拖一拖，下个月…下个月供应商催款，员工工资又是一大笔支出，怎么周转？就算下个月能把这批客户哄高兴了，咱们口碑打出去，关键，以咱们目前的资金，能撑到新的流水进来吗？”
唐棠来回踱步，右手食指点在左手掌心，嘀嘀咕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