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内院中出来,看到被婢子们拦着正在哭闹晨子安。晨子清怕她打扰,便将晨子安一同带走。
“三姐我们要去哪儿。”晨子安安静下来,看着晨子清十分好奇。晨子清笑着带她换了圆顶帽,白纱掩面,素若李雪,洁若秋霜。晨子清带着她出了相府,回头望去,朱门通天,门旁二狮,火眉雷眼。玉墙千里,云仙连连。庭阶自洁,长念万年。
复行数百步,豁然开朗。吆喝喊卖,不绝于耳。行人轮轮转动,奔波生计。孩童哭闹,妇人抚之。莽人调戏,娘子斥骂。店门大开,招揽生意。晨子清心中五味杂陈,不过几百步,又是另一番天地。相府内规规矩矩,人人问安;相府外似乎人更亲密,满是烟火气。
王老夫人将裴朗安置在府外不远的一个小宅子,晨子清走到那小院内,听见里屋传来阵阵咳嗽声,不由眉头一皱,推门而入。见屋内摆设简洁却物物完备。桌上一个小人捧着书摇头晃脑地读者,床上躺着一女子,时不时咳嗽两声。
晨子清来惊动了床上的女子,她下床,读书的人忙放下书过来扶她。她看着晨子清,见此女襦裙翩翩,容貌绝丽,气质温婉,柔声道:“可是晨家三娘?”
晨子清笑着回应:“晨家三娘见过夫人。”
晨子清知道她是谁。她名薛文,是当今卫国公薛桑满的亲妹妹。薛桑满与她幼年分离,寻她二十余载。此事只有晨子清知,但她并不打算现在公布,可能也未有人信她。她打算将此事变成一个契机,成为她扣开上层官员的敲门石。
晨子清缓声开口:“贸然将二人请来,是我们无礼,在此三娘向二人赔罪了。”
薛文忙道:“无事无事。晨娘子看来也是一良善之人。只是我可否知道晨府请我们过来的目的?”
晨子清笑着,她知薛夫人看她年幼,她看做晨府的传话人,也想从她这套出一些信息。
她安慰道:“薛娘子莫怕。前朝有一画名雁南飞,王公贵族对其赞不绝口,我阿兄也钦佩于其中画技。先皇曾下旨查此人踪迹,若寻到则封为‘画圣’。最近有人查到画圣后人踪迹,我阿兄激动不已,便冒昧打扰你们,将你们安置于此。若有不妥,还请娘子千万告之。”
薛文瞧着前面这个女子年幼,却能将事情原委清晰道来,不由对她另眼相看,也收了那轻视之心。
这时晨子安有些不耐烦,道:“三姐我们何时离开,我有点闷。”
薛文向那男子笑道:“阿朗,你带这个娘子出去逛逛,我与晨家三娘子有事相商。”
裴朗犹豫了一番,还是主动走到晨子安面前欲带她走。晨子安得到晨子清的答复后便自行去了,裴朗在后面慢吞吞地跟着。晨子清看了桃心一眼,桃心点点头,转身便吩咐下去,让从相府内跟出来的人都去跟着九娘子。
薛文思索一番道:“家夫几年前因病而亡,之前也并未听过祖上有人得圣人夸奖。家夫祖上皆务农,娘子莫不是选错了人家?”
晨子清肯定道:“我定未寻错,我且听闻令尊还留有遗画于世,薛娘子可知此事?”
薛文摇了摇头:“家中并无画作……不过……家中确实有些阿爹留下的箱子,家夫说怕触景伤情未曾打开过。待我回去仔细搜寻,说不定有三娘子想知道的。”
晨子清笑着:如此便劳烦薛娘子了。”裴朗必是画圣后人,当年裴朗被赐封地,千万人不服。说他无渊源家世,何来资格受赐封地,封侯便足够了。裴朗拿出画作,说自己是画圣后人,这才平复事端。
晨子清手指在桌面点了两下,似是无意道:“我还有一事不知是否冒昧。听闻裴郎君曾于林鹿学院求学,为何又退了学。”
薛文顿了一下,有些迟疑状。晨子清忙说:“我随口一问,薛娘子若是又不方便可不谈。”
薛文尴尬笑道:“哪有什么不方便,只是不知从何开口罢了。那林鹿书院大都是贵人子弟所读,蒙家中长辈恩得以进去学习。只是即是贵人子弟,读的道理皆是如何为官如何逢场作戏。学不过一年,阿朗已经学会了打官腔。我便让他退了学,我自己教他。”
晨子清微微皱眉,不过想在此时薛文不知薛文自己的身份,自然也不知在林鹿书院就读对裴朗未来有多重要,也有些谅解。
晨子清笑道:“不如娘子还是让他回去罢,若……”
话未说完便被打断了,薛文诚恳道:“我知三娘子是好意。只是我要阿朗读书,一为明理,二为知礼。便是不求他做官的。再者相府之所以扶持阿朗,不过是看他阿翁罢了。怕是阿朗并未有三娘子认为的那般有天赋。”
薛文笑着,语气倒是坚定不容置疑。晨子清知此时说她不过,只得放弃劝说。
又谈了一会儿,桃心突然慌慌张张跑进来,吓了屋内二人一跳,“九娘子!”
晨子清皱眉问道“出什么事了。”
桃心急急开口:“我放才跟在九娘子后面,听到旁边那些小贩在谈话,便留神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