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月过去,晨府那边热热闹闹的结束了婚礼,晨弈秋一再派人过来,大长公主也知是实在拖不下去,便开始处理在长安的田铺奴仆。
晨子清在一旁学得认真,大长公主心生欢喜,大手一挥给了好几十间铺子。又是一月过去,荣安大长公主开始启程了。
那日风大,大长公主戴着帷帽同晨子清站在主殿门口,只悲切道:“今日一别,到不知何年再相见。望尔切记珍重,若有事只管差人来说,虽山高路远,只要我还活着,定然来同你站在一处。”
说着祖孙二人便悲泣相拥,袁今知携晨子安站在一处。身边的女官一再催促唯恐误了时辰,大长公主才推了晨子清进马车,自己又转身掩面哭泣。
晨子清看向袁今知,袁今知朝她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子安。”
谁知这时晨子安哭闹着扑出去,口中只嚷着:“阿姐……阿姐……”袁今知紧紧地拉住她不让她跑出去,身边的婢子又围上来抱住晨子安。晨子安仰头大哭:“阿姐!”
三娘心中割舍不下,掀开帘子悄悄看着。见晨子安依旧想要朝她跑来,却被人按住,只能原地嚎啕大哭。心中千万分不舍,却只能狠下心,将帘子摔下。却不知,再次相见是在十年之后了。
晨子清回到晨府,姐妹们都在门口相迎,众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又往长青院拜见王老夫人,王老夫人关怀一番,又透露晨子安离去的不舍之意,便让晨子清退下了。
晨子清又去往主院,去拜见晨弈秋与新夫人云志。晨弈秋见晨子清便开始落泪,言其长高了、瘦了。
云志倒是神色淡淡,端坐上首,着一猞猁狲大裘,倒真有几分夫人威严。
晨子清屈膝行礼,犹豫了一下,只道:“三娘见过二夫人,二夫人安好。”桃心偷偷抬眼瞧着云志的反应,见云志依旧神色不变便又低了头。
在云志嫁与晨弈秋时晨弈秋便提过多次,说他女儿的性子犟,不会轻易改口。因此云志对于称呼并未过多在意,只是点点头,又往外头唤了人。
一婢子端上一匣子,匣子内放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镯。见那玉镯十里之内百人清,千层之下万年冰,便知不是凡品。
云志道:“我入晨府时三娘暂住在大长公主那儿,便未及时给见面礼,今日算是补上。你一小娘子,想是爱俏,这镯子也不算什么,但也罕见,想着最是称你。”说着那婢子便将匣子递给桃心。桃心接过,见那镯子流光盈转,心生赞叹。
晨子清规规矩矩谢过云志,又从主院出来去折竹院拜见王夫人,方得以回院。
这一路上,桃心不放心那镯子被他人拿着,只自己小心翼翼端着,却更为紧张。晨子清瞧着只觉着好笑:“如今放在匣子内你便如此紧张,他日我若带出去了你不还得时时刻刻看着我。怕哪一日这镯子碎了你的心也碎了罢。”
桃心轻声道:“时时刻刻看着娘子是我的本分。娘子莫说这种话了,我觉着这镯子这么好看,说不准里头有镯仙呢,可不敢冒犯。”晨子清和小丫头们笑作一团,桃心刚想转过头瞪着她们,又顾及手上的东西,只是一副发急的模样。
回到院中,桃心又小心翼翼地送到库房登记入库,这才放下心来。她走到晨子清身边,好一番感慨:“娘子,先前二夫人做教授的时候性子冷淡,平日里只对会做文章的二娘子宽容点。我原以为她是个不重感情的人,可今日一见才发现二夫人的心思细腻,娘子你瞧,这镯子最称你。”
旁边的小丫头调笑道:“桃心姐姐平日跟着娘子,也见过不少好东西。怎么单单就对这镯子赞不绝口。”
桃心摇头道:“你呀你呀。这镯子是其次,我觉得可贵的是二夫人看重我们娘子的这份心。我先前早就打听了,二夫人送给其他娘子的都是玛瑙串子和些衣裳什么的,远没有这个镯子来的珍贵。”
说着,又吩咐小丫头们去看大长公主赏下来的物什。大长公主离开长安,自然把能给晨子清的东西都给了。珠宝布料什么的不提,商铺田产的也给了一些。
晨子清人已到相府,那东西还从长安城内源源不断地送往相府呢。听到桃心招呼,一群小丫头的嬉嬉闹闹的便去了。
在这时,千尺过来了,只急到:“三娘子快随我去前厅,宫里来人了。”
桃心瞪大双眼:“宫里?可我们娘子方到院中,还未更衣呢,这风尘仆仆的怎好去见宫里人,还请妈妈稍等,我们娘子更一下衣便去。”
千尺虽急,也只能在外头等着。
在大长公主府住了大半年,那些贵人的事非恩怨桃心也明白了许多。她焦急问道:“娘子觉得是什么事情?大长公主今日离开长安。莫不是卫国公府那事薛后重提……”
晨子清也在想着:“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大长公主如今还没登船呢,要秋后算账也不该在这时。不怕,且去看看是何事。”
说着便出了门,桃心向千尺道:“我们娘子换好了,我们快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