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檀虽然犹豫,但心中也知晓,不管生了多大的气,王妃的身子谁都不敢大意。
她起身来到窗前,因着温行一直喜欢明亮光景,所以书房的窗子比别处反而要大上一些。
此刻天光大亮,晨光透过窗纸映着屋内桌椅,也让屋内之人可以看清外面打在窗子四角的木条。
红檀回头望了一眼姜芷,见姜芷依旧从容,还含笑对着她微微点了点头。红檀不再犹豫,抬起手腕,在窗户上用力拍了打了数下,然后又行至门前,竭力扒开门缝,喊道,“有人没有,有人没有。王妃流血了,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窗外传来急促脚步声,杜白隔着门问道,“王妃怎么了?”
姜芷心中一喜,没想到温行竟然将杜白留了下来。但面上只不动声色,示意红檀继续。
“杜白。王妃被碎瓷片伤了腿,流了好多血。你快去回禀王爷,让他派女官过来。”红檀语气急切,带着几分哭腔。平日里王爷王妃恩爱和气,他们做下人的,有时候也在一处说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是这样门里门外相隔的情境。
杜白一听,急道,“怎么不早说!你且照顾好王妃,我去去就来!”
红檀回望姜芷,姜芷轻轻点头。红檀便转过身去,道,“你快一些,还要一些吃食糕点,王妃早起不曾用饭,还有着身孕,千万挑清淡的饮食送来!”
“晓得!”杜白丢下一句话便走,留下红檀和姜芷在房内四目相望。红檀泪眼婆娑,只小心将姜芷的裤腿卷了起来,小心对着那伤口吹着气。
“王妃,这可如何是好。这么深,流这么多血。”
姜芷低头看着那伤口,疼痛的地方多了,反而不觉得这腿伤有多严重。
她轻轻拍了拍红檀的肩膀,笑道,“塞外疆场上的将军将士,多的是浴血奋战的时候,我这一点皮肉伤,能伤到哪里去呢。你不要多心了。”
主仆俩还没来得及多说两句,门外便响起来钥匙开锁的声音。一位面生的仆妇提了一个大红漆金描绣的食盒进来。
那仆妇态度虽然恭谨,但却冷漠,只按照规矩依制行礼,道,“请王妃娘娘用些吃食。莫要伤了腹中骨肉。”
那仆妇行完礼,便手脚利落的将食盒里的东西端了出来,两碗清粥,两碟素菜,并着一份栗子糕。简单整洁,但是却正对姜芷胃口,她孕中胃口不佳,总得是这样清淡东西才能吃下一点点。
姜芷什么也没问,只示意红檀陪她一起用饭,那老妇见状,对着姜芷轻轻福身行礼,便转身退了出去。随即便又响起了门外落锁的声响。
等到那仆妇离开,红檀便放下碗,道,“杜白倒是麻利。饭菜还热乎着。红檀伺候王妃用饭。”
姜芷只按着红檀的手,道,“没有旁人,一起吃吧。”
红檀见姜芷神色,知道她实心,便也没有推辞,只在一旁坐了,陪着姜芷喝粥。
可是姜芷却知道,这老妇人,这清炒素皮,怕不是一盏茶的功夫便能做好的。如果她没有猜错,该是温行出了门便吩咐人备下送来的。
姜芷认真咀嚼,一边细细思量。若他还有几分在意,那么她的胜算便又多了几成。姜芷认认真的把饭吃完,又就着温行桌案上的茶水漱了口,刚想去锦塌上歇息片刻,便听到门锁又响了起来。
府中常用的医官是太医院退下来的老院正蓝云州,他年轻时医术过人,主持太医院近二十年,后来年岁渐长,又厌倦了宫廷之中的尔虞我诈,便主动辞了官。
温行有意留人,诚意满满,为人又清正俊秀。蓝云州心中欢喜,但又有着云游天下的念头,再三斟酌之下,便把自己的孙女蓝玉留了下来,蓝玉虽然年幼,但是一身医术尽得蓝云州真传,不过是年纪不大,又生性喜爱玩闹,府中女眷不多,一年到头来也见不到她几面。
前些日子,温行姜芷回京,寻人将其找了回来。
这几日正好人在府上。
此刻门锁打开,便见一身蓝色袍衫的女子走了进来,她的衣衫改动过,不似寻常女子那般繁复,却又比男子衣衫多了一点温婉,俏生生的一张脸,黛眉朱唇,别有一番喜人情态。
“王妃。”蓝玉对着姜芷微微福身,行了一个极其敷衍的礼节。
姜芷示意红檀,红檀连忙起身,去将好不容易打开的大门关上。
蓝玉提着药箱子,走到姜芷面前,道,“听闻王妃受伤了?”
姜芷轻轻点了点头,微微将受伤的腿朝前挪动一下,道,“还得劳烦你。”
蓝玉微微低头看了一眼姜芷的腿,眼中震惊一闪而过,随即顺手抄了一只圆凳过来,抬起姜芷的腿便放了上去,姜芷吃痛好,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蓝玉退了姜芷鞋袜,就在这一处便把姜芷的裤管给卷了起来,姜芷知道她性子随了蓝云州,带了几分古怪,便也由着她去。
清理,上药,包扎。动作一气呵成。姜芷整个过程除了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