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疏府上有一处地牢,除了傅云疏及其心腹,没人知道地牢在何处。而现在,这间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关了一个人。
叶峤仍旧穿着那身婚服,头发披散,倚坐在地牢之中。
她送走了小月儿后,立刻带着灵芝来到傅府,把灵芝交给卫英,自己则来自首,卫英不知如何处置叶峤,便先将她关在了地牢中。
滴滴答答的水声在安静的地牢里显得格外清晰,叶峤在心里计算着时辰,从她入牢房到现在已经过了十个时辰,也不知傅云疏到底有没有好转。
卫英也没有来过一次,这让叶峤心中惴惴不安。突然,她耳边传来了一声突兀的开门声,叶峤睁开眼睛,看见了卫英,只有他一个人进门。
叶峤立刻起身来到门边,焦急地望着卫英:“卫公子,殿下怎么样了?”
卫英的话让她安下了心:“殿下已经脱离危险了,叶姑娘,多谢你的灵芝。”
叶峤大喜过望,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卫英突然伸出手,手里多了一把钥匙,望着叶峤不解的目光,卫英道:“叶姑娘,殿下知道刺杀一事与你无关,那个小姑娘也是受三皇子指使,更何况你现在又救了殿下的命,所以你不是阶下囚,这钥匙给你,你可以离开了。”
叶峤看着钥匙,垂下眼眸,并没有接下:“不,是我对不起殿下,我该受罚。”
卫英无奈:“可是……”
叶峤重新坐了回去:“卫公子,你不必为难,我可以等到殿下给我一个判决。”
她神色坚决,认定自己有罪,卫英叹了口气,道:“殿下方才被皇上召进宫中,叶姑娘的话我会转告殿下的。”
他收回钥匙,转身离去,脚步声渐远,叶峤又重新听到了水声,这一次声音似乎比刚才更加清晰了。
那是因为她现在心中已经放下了一个重担,心无杂念,自然更加专注。
傅云疏受皇上召见,来到了景仁宫,从前皇后住过的宫殿。他走的很慢,身后无人敢催。傅云疏刚从死里逃生,听卫英说叶峤来自首,他想也没想,当即让卫英放人。
他知道叶峤大概是怕他怪罪小月儿,不过他现在就算是真想怪罪,也没那力气,更何况他又不是是非不分之人,真正的罪魁祸首是李景晏。
傅云疏正想着,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景仁宫。
“殿下。”王公公开了口:“陛下就在里面,您请进吧。”
傅云疏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瞥见了在门外候着的几位太医,他收回视线,约莫着这些人都是等着给皇上看病的人,方才他听王公公说,听说自己被刺杀后,皇上的病情又加重了。
他虽然表面上不在乎,可是心里还是莫名地愧疚了一下,不论如何,皇上一直待他很好,就算他怨他恨他,皇上也没有任何不悦。
“舒儿,你的身体怎么样了?”傅云疏进入景仁宫后殿,突然听到了皇上的声音,他的鼻尖闻到了一股血腥味,这令他瞬间警觉起来,可是宫里怎么可能有血腥气呢?
莫非是他太紧张了?
他的脸色苍白,嘴上却道:“回父皇,儿臣的身体没什么大事,可是有人刺杀儿臣,这可是对父皇您的不尊重。”
今日他必然要借着这个机会把李景晏拖下马,为庐文报仇,让叶峤不再受其威胁。
“你说的是景晏吧。”
“父皇知道?”
傅云疏皱起了眉头,只见皇上从床上坐起来,穿戴整齐,微笑着望着傅云疏:“朕是你们的父皇,你们要做什么,朕心里都一清二楚。”
傅云疏听这话,有些拿不准皇上对李景晏的态度,或者说自从他入京做副相时,就觉得皇上对三皇子和五皇子的态度很是平常,也正因为如此,朝中大臣不敢在皇上面前多提立太子的事。
他让自己回过神,不再想那些:“父皇既然知道,儿臣也不再拐弯抹角,三皇兄数次派杀手出来暗杀儿臣,多亏儿臣命大,这才逃过一劫,儿臣求父皇惩戒三皇兄。”
说完,傅云疏立刻跪在了皇上面前。伤口隐隐有撕裂的疼痛,但是傅云疏毫不在意。
“你说得对,景晏确实该受罚。”皇上平静地看着傅云疏,眼中有慈爱的神色,可是说出的话却让傅云疏也感到震惊:“所以朕亲自杀了他。”
“什么?”傅云疏怀疑自己失血过多导致出现了幻觉,他抬起头,试图从皇上眼中找出其他表情:“您说,您杀了——”
“朕的亲儿子,你的三皇兄,李景晏。”皇上道:“他死了,你既是嫡子又是长子,现在你是最有资格继承大统的人了。”
傅云疏还没从李景晏已经死了的消息中回过神来,他感觉自己有些发晕,似乎随时能昏迷过去:“我,儿臣说了儿臣不想继位,请父皇另选他人。”
“朕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朕得做点什么帮你一把。”皇上的表情很平静,平静到甚至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