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安安面色不知为何,反倒不如来时灵动,整个人显得有些许木纳,眼神儿同样飘忽不定起来。
此时被闫姝点名道姓,她顿时无法藏于人群中,只得形如木偶般走到前方去。
闫姝也是刚见她样子,还被吓了一跳,一会儿不见而已,人的精神气都丢了大半,面上妆容都遮盖不住苍白。
“这…安安姑娘可是身体不适?”王采儿欲言又止,想上前扶着她,可半路想到什么似的,侧目看了一旁神色不变的太子殿下,她又收回来手臂,以此稳固自己未来太子妃的形象。
“安安无碍的,只是近几日未曾休息好,这才走了几步路,便有些喘不过来气罢了。”戚安安嗫嚅着嘴角,心痛如刀绞,她此刻不知该如何去表达那份来自心底的痛处。
还有什么事情,比见到爱人旁边站的不是她,却能收获诸多祝福羡慕更痛心的事情吗?
他终究是负了自己。
戚安安心口疼痛不已,她回答时,特意敛眸望向王采儿的方向,外人只以为她是在看着王采儿。
可谁又明白,她只不过是想从那位风光霁月的太子殿下脸庞上,找出一丝因为她身体抱恙,而生出的心疼情绪,
可太子殿下浅笑安然,不见半分动容,更是将目光连连投向王采儿身上,瞧着人的眼神温柔眷恋,任谁见了都得感叹一句,太子殿下与太子妃恩爱有加,是天生一对的伉俪情深。
戚安安露出个苦笑,哽咽着不再出声,眼眶也因此有了湿润的红痕,她木然地收回目光,再也不敢苛求那人的半分柔情,可直到她眼神掠过某处时,哑然顿住,自此不曾将目光移开半分。
“是这样呀,那不妨让婉儿带着你去歇一歇,随后别院也行。”王采儿不生怀疑,点点头给出个对策来。
可久等慢等,却听不见戚安安回答,在她一旁的闫姝也意识到不对劲儿,转头看去,便见戚安安目不转睛地盯着一处。
顺着视线而去,闫姝这才知道,她一直在看的是王采儿脖颈出露出了的半块儿玉,上面雕刻着半根春兰叶子。
忽地,闫姝想到什么似的,复而移开目光,看向太子殿下腰间挂着的玉玦,细看而去,与王采儿脖子挂的那块分为一左一右,同样是以春兰为雕刻,想必正是从一块完整的玉分割唯二的吧!
只是,闫姝想不通戚安安为何会盯着那东西看,还看的这般出神,甚至眼圈都泛起红晕起来。
“安安并无大碍,王家姐姐多费心了,您胸前的这块玉真好看,样式也独特,不知是请哪位名匠所雕刻的呢?”戚安安避重就轻地婉拒好意。
闫姝复而又把目光移到那块玉玦上,戚安安她为何这般在意这块玉,明眼人一看便知,这玉该是和太子殿下脱不开关系。
她眼神儿在这二人身上打转,又再度将事情从头到尾,抽丝剥茧捋一遍,发现最终问题聚集在一个不起眼的小细节上。
戚安安看似问玉,但她当真看不见太子腰间那块儿吗?还是在装作不知,故意把矛头引向太子?
太子殿下,太子?闫姝心头一震,思索起个一直不在她的选项中,同样也是最不可能那个选择,难道太子才是她一直在苦苦追寻的那名男子!
因着戚安安身份,怎么可能接触皇室之人,这便是她最一开始排除在外地可能性,可她猛然想到,太子殿下可是曾在闫府东院就学,戚安安自是有机会与其接触。
此种可能性一出现,她登时有种茅塞顿开的通畅感,她倏地抬头看向那站在不远处的男子,灼灼目光所及之处,是他束起如墨长发的发冠,是金色,而非那顶带着绯红宝石的华冠。
虽暂时无法证实心中猜测,但怀疑的种子已然种下。
余下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要验证自己心底的那个猜测。闫姝咬紧唇瓣,手心中因过分的激动沁出汗水来,眼神儿因陷入思绪中,而定定望着太子殿下出神儿。
身处最远方的荣玄把一切收入眼底,不知何时,轮椅的两旁扶手上多了几处指甲印。他生得一副要眼力,将那闫姝痴痴望向太子举动尽收眼底。
“卯星,把我推向那边,我倒要看看她还能看多久,她怕不是见到个好看的,便要仔细多瞧几眼。”荣玄磨着牙,低沉着声音对属下道,眼神却一刻也不曾从闫姝身上挪开。
清凉的风掠过将军府,带动沙沙作响的细碎声响,本围在一起就倍感燥热的姑娘们,因这一阵凉爽而喟叹出声。
王采儿瞧出这眼前姑娘的不对劲,“这玉玦工艺精巧,是太子殿下赠予我,你若也有原石要雕琢,不如请太子殿下为你引荐。”
“这种小事情怎能劳烦太子殿下,我只瞧着这玉漂亮,多问一句,王姐姐姐莫要嫌我多嘴才好。”戚安安抿起一抹淡笑,礼貌有加地俯身行礼。
然而无人可知,她在暗处里,已经快把手中的锦帕扯烂。毕竟,王采儿胸前佩戴的玉玦,也曾被她拿在手中把玩数月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