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许许,前来贺寿的宾客逐渐散场。
封府内的奴仆在管事的指挥下,在各处挂起了红色的灯笼。
封府隔房的大太太察觉到封老太太这边怕是有事要处理,在厅堂借着有要事要处理,携着封四小姐回府。
封四小姐见着母亲半句话不说便要回去,心中直纳闷,待到上马车,四处无人时,才倚在母亲身上,娇声道:“娘,你不是要在老太太面前替父亲说情吗?方才怎地不发一词。”
封大太太摸着她的鬓角,说道:“老太太明显有事烦心,这个时候怎么好意思去打扰她老人家。外头虽说东西府都是一家人,但到底分了家,不好事事去找,找多了情分就散了。你爹的事不急,还能缓会。”
“我看两位叔叔都是龙凤之资,偏偏找的伴偶都不好。”封四小姐想了想,眨着眼睛突然说道。
“先前那个也就罢了,后头这个听着说品性倒是蛮好,救了子翊一命。”
回程还需一段时间,封大太太倒是乐意与女儿说说话。
“那淑仪怕是要伤心了。”说到此处,封四小姐难免为自己好友打抱不平。
“也不知二叔是怎么想的,淑仪的样貌虽比不得蒋如尘,但身世却不是她一个太监孙女高攀得上的。果然,男子都是好色之徒。”
“休要论长辈是非。”话虽如此,封大太太还是忍不住提点自家女儿。
“娘知道你跟黄家小姐关系甚好,但你二叔明显对她无意,何必掺和进去。像我们这些人家,姻缘虽然讲究门当户对,但也不是没有情投意合跨越门第的眷侣,不过大多得不到圆满,从眷侣变成怨侣的有的是,反倒是门当户对的更为长久。你二叔的婚事且有得谈,咱们看着就好了。”
封家东府母女尚在马车上谈论着别人的家事,封府这边作为事故中心自然是不得清闲。
封家的厅堂内此刻可以算是气氛冷凝。
封老夫人还是正坐在上方,只是底下人的身份发生变化,赫然站着的是简夫人。
此时的她再无先前来时的趾高气昂,脸色苍白的坐在侧边的座位上。
“老夫人,小少爷找到了!”
伴随着丫鬟的通报声,封子翊从门口直奔老夫人身边,紧跟其后的是封昀高大的身影。
“子翊,你方才到哪去了?”封老太太摸着封子翊冰凉的小手,一直悬着的心才落下来,忙问道。
“是呀,子翊!往后可不能这么任性了。”还没等封老夫人回答,简夫人也迫不及待的表达了自己的关心。
但浮于表面的关心从罪魁祸首口中而出只会显得人更加虚伪,乃至于恶心。
现在小小的封子翊还不懂得当着长辈的面表露这些字眼,但他心里很难受,只是低垂着眼不说话。
“够了!简氏!封家的人还没死绝呢!你有何资格对着封家长孙指指点点!”
一向和蔼的封老太太难得为着自家小孙子发了火。
“老夫人……”简夫人战战兢兢为自己辩驳,“我是子翊的亲娘呀!”
“你这个时候想起你是子翊的亲娘了。生而不养,还纵容教唆自己后头生的孩子欺负子翊,我倒要问问简家,是不是故意叫人来挑衅的!若是挑衅封家也不是好惹的,自有万般手段讨回公道!”
封老太太险些被这个蠢货气晕过去,要不是顾及着封子翊,封家早就将人赶出去。
见着封老太太情绪激动,封子翊抬起头高声说道:“祖母,你不要生气。她自是简家夫人有自己的孩子,虽对我有生育之恩,但与封家却不相干,祖母不必看在孩儿的面上纵容她。”
在坐众人话听得明明白白,知晓这个小娃是彻底被自家亲娘伤透了心,不忍祖母跟着伤心,想划清界限。
封家本就是顾及封子翊才容忍简夫人嚣张到至今,见子翊做出决定,封昀立马唤人将反应过来哭哭啼啼的简夫人及其孩子打包回了简家,同时去信一封,质问简家族长。
简氏后嫁的夫君在简氏家族中地位中不溜秋,正处于在官场上发力的阶段。本来简夫人来到封府是为了叙旧情借力的,被她这么一整,只怕借力不成反而会一泻千里了,届时她的日子只怕好过不起来。
处理完简夫人的事情,封昀没有按照往常一般回到前院。反而转身来到封老夫人的屋内。
封子翊今晚情绪波动过大,到底年纪小,承受不住,早早就被封老夫人哄回去休息了,此刻屋内只剩下母子二人。
“昀儿,你可有话要与阿娘说?”封老夫人作为母亲自然了解自家孩子的性格,于是率先开口道。
封昀蓦然道,“母亲为何对如尘不喜。”
“为这事,所以你特地留下来质问娘。”封老太太摇头叹气,没成想自家孩子是个痴情种。
“你想错了,我对蒋姑娘并无恶意,相反很是感激她。”
“娘只是感激她,却不欢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