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闭室内,两人轮流讲故事讲得忘乎所以,连时间到了都给忘记了。中间有过一段时间的疲软,后来越讲越上头,两人都开始亢奋,亢奋到不知道讲什么的时候,离出去的还有好长一段时间。
肚里墨水被榨干,两人搁那干瞪眼,没办法就开始编起故事来,编也不长久,就开始讲笑话。安澈看着是个没什么幽默细胞的人,讲的段子却频频戳中宋箫白的笑点,正好她是个鬼,怎么笑都不会有问题。宋箫白还意犹未尽的时候,笑料制造者造不出来笑话了,两人就开始玩游戏。
偏生安澈打小就是个孤僻的,没人和他玩过游戏,这游戏的主动权就掌握在了宋箫白手里。一开始安澈还被耍个团团转,后来熟悉后,两人斗个不相上下。是游戏就得分个输赢,他们为了尽兴,还打了赌,输了的人要干什么,惹得宋箫白更加卖力了。因为宋箫白的特殊性,总有些游戏是她彻底占上风的,比如不能眨眼。
这游戏卡在即将出去的时候,可两人就是较上劲了,这点时间不愿放过,不分出个胜负不愿出去。
宋箫白清楚自己优势极大,她一个鬼,需要眨什么眼睛啊,只是安澈不知道是不是一个月没合眼,人都有些傻傻的,她提出玩这游戏的时候他居然答应了。
最后没有悬念,她赢了。
“哈!接下来两个月零十六天的家务就是你的了!”宋箫白兴奋极了。
“别忘了你也得干两个月零一天,咱们穿插着来。”安澈打了个哈欠就要往外走,“该出去了,走吧。”
说到出去,宋箫白想到有个故事他没讲完,他故意讲到一半就不讲了,还以为她没发现,后面更是利用各种笑话转移她注意力。明明都累成狗了,还有心思盘算。也不对,他应该是累得人都麻了才会不小心讲出不想讲的事,结果讲到一半发现,拼命掩盖。
“不行,你还有个故事没讲完,你今天必须给我讲完,不然不许走!”她快速附身到腰带身上,一溜烟挡在他面前,“就是后母那个!”
安澈看那飘浮着的腰带,心中也不知是庆幸还是懊恼,这倒提醒了他没系腰带,不然出去就被人当流氓了。但是她又出奇的执着,那一则故事算是心血来潮,不全是编的,半真半假。两人借着讲故事,聊了十几天,聊了那么久,两人之间奇怪又僵硬的关系得到缓和,就像冰雪消融,而他也掺了真情实感在里面。加之十几天没休息,他的心防摇摇欲坠,精神也有些恍惚,最后差点差点就要将心中,谁也没见过的苦与痛倾诉。但他习惯了戴上面具,别人没有摘下来之前,他是绝对不会先摘的。他看得出,宋箫白身上还有秘密。
只是这心与心靠近的过程实在是令人留恋,贪恋,心中生出无限的期望,于是那奇妙的念头在心中扎根发芽——如果我对她敞开心扉,那是不是……
可经历那么多的他,怎会讲全部和盘托出?他的心又冷硬了下来,但又止不住地被触动,于是在这样万分矛盾的拉扯之下,他把真心隐藏在了谎话里:从前,有一个小孩,爹不疼娘不爱,他们分开后,小孩的爹找了个后母,后母人很善良......
可讲到一半,他又讲不下去了,这么多年了,他依旧没准备好将过去撕给人看。
可宋箫白被勾起了好奇心,一直记到现在。
一人一腰带对视,安澈面上似有纠结之意,片刻之后,云开雾散,他弯唇地笑了笑,跨步向前,宋箫白拿不准他的动作,只知道挡着,被他精准抓住,绑在腰上。
他一边整理衣服一边道:“后来小孩被‘善良’的后母丢进深山,小孩在深山遇到了一只名叫林虎的妖兽......还记得吗,就是我开头给你讲的那只,林虎身高数尺......”
宋箫白没反应过来,被他抓来固定衣服,听着他继续讲下去却又不想错过,位置都不挪就这么听着,听到最后越来越熟悉才在知道自己被耍了。
她出来,愤怒道:“你这家伙故意的吧,是为了转移注意力,把我当腰带用?!”
“你成为我的腰带也不是一时半刻了,怎么今日开始在意起来了?”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不都是你自愿附身进去的吗?”
“你以前可没这样把我当成腰带扎!”宋箫白觉得受到了屈辱,“不对,你别转移话题,那小孩最后怎么样了!”
“被丢进了深山老林里还能怎么样?”安澈摊手。
她心中咯噔一下,还是不满道:“那你后面接的是什么鬼!”
“前后呼应呗。而且,你不觉得这已经在接小孩的故事了吗?深山里有什么?有野兽也有妖兽......”安澈语气神秘起来,又带着些恶劣的戏弄,“还有,你说的没错,后面接的就是……鬼!”
“啊啊啊,你别说了!这什么奇怪的冷笑话!”
“怎么又不爱听了?方才不是嚷着叫我说吗?”安澈故意道。
“不听不听!”她捂着耳朵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