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迦由郑都尉一路护卫着,当他们到达吉槐村时,已经夜入二更天了。
确实如魏清所料,在队伍行走到进山入口时,因山道实在狭窄难行,为加快行进速度,米迦果断吩咐放弃自己的车乘,转而改坐马匹,由郑都尉亲自牵马缓行。
米迦还尚在山道半坡时,就已经远远地瞧见,那个已被先行到达的银执卫们,手持火把映耀得亮如白昼的村庄。
临近村子时,村子里除了一阵接一阵的人喧马嘶,再有的混杂声音,就是接连不断的妇孺哭泣声,隐隐传来。
魏清早就立身于村口守候着米迦的到来。
远远望见一行队伍临近,魏清干练地快速奔跑到米迦身边。
见到米迦,魏清躬身拱手道:“见过尊使大人!”
米迦抬抬手,示意魏清起身:“边走边说吧。现在什么情况了?”
“回大人,末将已调查清楚,这个村庄唤作‘吉槐村’,归属凌风郡清丰县辖管。据开路清场的银执卫上报,已查实全村共计三十七户人家,已缉拿在村人口一百三十六人。”
米迦一边行走着,一边四下扫视周边环境,又问道:“嗯,信号警报的来由?”
“信号警报来自第二批斥候小队的两个银执卫军士,他们被本队将卫官安排分道探查,才来到这个吉槐村。两人在一个胡姓村民的家中,搜到……”
魏清说到这,悄然俯身附靠在米迦耳旁轻声说道:“搜到几件宫廷衣物,一件应是陛下的龙袍,另外则是一大一小的两件太监服。因这批衣物的用料针工并非民间所有,末将可确认是来自大内宫廷专用的丝绸锦帛,以及只有皇家织造司御用针工,才能做到这般精美织绣,不是仿品。”
米迦并未因魏清的话语而显现出任何异样表情,仍是步伐平稳地行进了吉槐村。
魏清也是聪明人,内心已有所意识,也不多话,伴随在米迦身侧一同进了村子。
米迦刚踏进村口,他沿着村道径直望了下去——整个村子的男女老少尽皆被绑缚跪地,一百多人的队伍延伸而下,把整条村道拥挤得一片密密麻麻。
村道的两侧则分别站立驻守着纹丝不动、杀气腾腾的银执卫。
伸长脖子、探着脑袋看到一位比魏清将军品阶更高级的上官已然驾到,唐小明、王小突急忙奔赴上前,双膝跪下,讨功般地用双手将搜到的龙袍、太监服拱手高举,恭敬地清晰说话:“禀报大人,这些就是在吉槐村刁民家中搜到的宫廷衣物!”
米迦斜眼瞧着眼前的这两个银执卫,浑身衣冠不整、袍甲松懈。
借着火光,他微微看清这鼻青脸肿的两个人,他们身上还受了些轻伤,便问道:“怎么回事?”
站立身旁的魏清立即代为回话:“回大人!就是这两个银执卫首先发现衣袍。他们在发现衣袍后,与村民争执的过程中,杀了一人。而后被村民围困,才发出信号警报。期间和村民们再次争执打斗,混乱之中又伤了几人。待末将赶到之时,两人……两人已被村民绑于村口老槐树下。”
米迦冷冷地盯着眼前的两人,一时间并未开口说话,也不见得他伸手去翻看那些宫廷衣物。
两个人没有得到上官的指令,就都只能咬着牙,硬撑着双臂,抬着那些衣袍,高高举起而不敢乱动。
或许是见到两人实在难以继续坚持,他们已经高举硬撑的双手酸软,浑身明显发抖,米迦这才大发慈悲,一挥手,说:“行了,两人退下去吧。衣物在哪户人家发现的,叫过来问话。”
唐小明、王小突两人闻言,如释重负,赶紧慌忙地抱着那些衣袍退到一旁侍立。
魏清一扬手,就有两个银执卫押着一个老头上来,跪在米迦跟前。
魏清道:“大人,衣物就是在这人家中发现的,他是吉槐村村民,被唤作老胡头。”
米迦俯视眼前的这个眼中充满恐惧的老胡头,冷声问道:“你的家中怎么会有这些衣物?这些衣物的主人呢?”
老胡头一时紧张,并没有回答米迦的问话。
眼见老胡头居然闭口不言,站立在老胡头身旁的两个银执卫,立刻上前对老胡头拳打脚踢,打得他年迈苍老的身体,痛苦地蜷缩成一团。
一阵暴打之后,银执卫又将老胡头双臂架起来,其中一个银执卫直接扯住老胡头的凌乱银发,强迫他抬头面向米迦。
此时的老胡头面容憔悴惨白,口鼻中尽是鲜血直流。
“说!赶紧回答大人问话!”一个银执卫厉声叱喝。
老胡头不停地喘着大气,惊慌惶恐地看着眼前这个瞳孔泛白的灰袍男子,男子正神色冷淡地盯着自己。
老胡头咳嗽几声,吐出一口血痰,然后才说话:“回……回大人的话,这些衣服,是……是家里的几个客人的。”
米迦依旧冷冷问道:“人呢?”
老胡头才迟疑一下,又被两个银执卫架起臂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