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太多顾忌,他信得过杨棠此人。
于是,关天宇轻声低语:“嗯,正如杨兄所说。所以我必须带着陛下,往西北御野边军的驻地——西凉州,加紧加速赶去。目前情况瞬息万变,机会稍纵即逝,更何况……今日已是六月初一,帝都城之内,只怕摄政王用来欺瞒天下人的禅位大典,正火急火燎地筹备着呢。呵呵,终是阻拦不住了。”
“确实,若有禅位大典在前,摄政王才能顺理成章上位夺权,更有助于他成功拿下留守各方的边境要塞驻军。”
关天宇的目光停留在西北方,继续说道:“西北军是陛下与我的希望,能否勤王起兵,也是指望这支边军力量了。”
杨棠摇摇头,说出自己的看法:“只是,关帅,如今你被朝廷立为叛逆贼首。西北军山高路远,即便你真能带着陛下顺利到达,陛下尚未成年,凭你一人之言……我想,你要取信、劝服西北边军的统军首领,难度恐怕还是不小。”
“是啊,我只能试试了。本来我是打算往东南走,指望在江北江南之地,说服两地众多的富庶士族可以允以支持,毕竟司卫皇室发家起身皆是在那片区域。想来能够支持皇室正统嫡传的人脉俱在,根基较深,这样的希望或许会更大些。只是,此时我等已身处北地,不得不变通,改为北行,以西北边军为助。或者一切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吧。”
杨棠再次摇摇头,提出不同意见:“那可不一定。现在你手中虽然有正统嫡传的小皇帝,但别人是否能认可、信任你,还不一定。何况,你手中无兵,也只是人微言轻。形势不明之下,加上摄政王目前又手掌雄兵,总是兵强马壮,谅那些沿着天泉江南北四大州的富裕士族豪门们,肯定也会驻足观望。而驻留定居江南江北的司卫皇室旁支后裔,更会心谋他虑。”
关天宇闻言,也是认可:“杨兄说得在理。手中无兵,人微言轻。那些人,哪个不会盯着自家利益安危呢?想我大司卫王朝开国二百年,居然没有能够绝对忠诚护君、足以信赖托付之人。”
杨棠哼了一声,道:“大司卫王朝臃肿腐败,如今能有几个真是忠心为君、心系庙堂的?不然,你看我尽职当官,会越做越小?最后还不是被排挤出他们的圈子。所以,勤王之事,还请关帅慎重行事。人心叵测,搞不好,你的下场不好说,小皇帝若落入那些另有意图的奸人手中,必然会成为他们用以谋求富贵的棋子。如若小皇帝反成了傀儡至尊,那才更糟糕。”
关天宇感慨地说道:“是啊,如此说来,误打误撞,恐怕真只有指望西北边军的老兄弟们了。”
“只是……”杨棠略加思索,才说,“北行之道,有两条路线。一是由凌风郡渡口,渡过司卫河,到达冬林州边境,再转而进入西凉州北地,这是最快的,也是最险的,此时渡口县想必都被朝廷管控了;二是经由阳陵郡,穿过西河州,再到达西凉州,这条路线有些长远,但会比较稳妥。”
关天宇神色凝重地说:“我的想法是,时不我待,一定要比摄政王的人快。他现在也未必就能安心稳坐皇位,天下诸军,摄政王也不得不一一安抚。我只能先试着险中求胜,以第一条路线为首选。”
杨棠轻轻拍着关天宇的肩膀:“反正我也无事闲人,与其东躲西藏,不如还请阿宇兄弟赏脸,让我陪你们西北一行吧。”
经过一夜风波,关天宇对杨棠也是相对了解。
只见关天宇闻言大喜,连忙起身拱手道:“如此,甚好!太好了!”
杨棠急忙起身回礼,按压着关天宇的肩膀,让一同坐下来。
“那我呢?”濮灵不由得插口说道。
听到原本安静坐在一旁的濮灵突然开口,关天宇、杨棠转头意外地看着她。
杨棠大笑:“哈哈!你不是本来就跟着阿宇兄弟的吗?自然一起同行啊!”
关天宇犹豫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坚定地说:“不行!”
杨棠一愣,奇怪地问道:“为什么?”
关天宇直接对视杨棠、濮灵投射过来的奇异目光,转而轻声柔和地对濮灵说:“濮灵姑娘,我答应过你的哥哥虞天,只要出了帝都城,我自会送你到安全之地。关某此行,风险难料,杨兄也只是与我同行而已,我必不会拖累二位。”
“安全之地?”濮灵怔怔地重复着,转而一笑,“关帅,哪里是安全之地呢?”
关天宇一时语塞。
是啊,哪里才是安全之地?
现在对于他们来说,全天下几乎没有可长久容身之所了。
杨棠这时说道:“阿宇兄弟,我觉得,濮灵姑娘身为羽登幻士,若是放任她一个人,只怕更会遭到不测。昨夜许三德在围捕我时,我听他的意思,是现在摄政王已设立‘御钦尊使府’,专为收纳羽登幻士,让羽登一族为其效力。连我这样不起眼的小角色都有人盯上,濮灵姑娘身负技能,只怕也是难以脱身世外……”
“关帅!”濮灵打断了杨棠的话语,大声对关天宇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