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李霁是从许文昌怀里醒来的,两人十指相握的手被一张黄色符咒捆住。李霁见许文昌没有醒来的迹象,呼吸均匀,睡得很沉,好奇地将那张符咒摘了下来。说来也奇怪,原先粘的十分牢固的符咒,李霁却能轻而易举地将其摘下来,不曾看见背面粘着什么胶。
摘下符咒的瞬间,许文昌便睁开了双眼。不曾来得及去瞧看符咒上画的是什么,李霁便不好意思地将符咒塞回许文昌的手里。
窗外偶尔响起一两声鸟雀的叫声,随后扑腾着翅膀飞远。阳光透过白色的窗户纸,两人都没有松开抱着对方的手,其中的情愫不言而喻。
许文昌看向李霁的眼眸深邃,但是其中的情感却清澈如一潭池水。李霁被他轻轻抱着,浑身暖洋洋的,更不想离开被窝,只想这般躺倒天荒地老。懒散的脑海中冒出书卷上的两句话:“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好像用在这里不合适,可又貌似有些道理。
没抱太久,院门响起三声敲门声,无人问话,也没再继续传来敲门声。许文昌耳尖微微泛红,轻咳一声,“我去看看。”
李霁拽住许文昌的衣领,仰起头快速在他唇角亲了一下。一触即离,同时松开了手心里的衣领,掖了掖被角,“去吧。”
许文昌见李霁撩完就跑,恨不得将人……可想到门外可能还有人等着,只得深呼吸一口气,穿上鞋走了出去。早上的院子显得有些冷清,许文昌大步走到门口,打开院门的瞬间,一只信封从门缝中掉了下来。
信封上的封口漆做的极其精致,传来淡淡的松木香,可见来信之人非富即贵。
一位卖货郎挑着扁担从门前经过,看见许文昌手中拿的信封,一眼便认出了那上面印的封口漆。一簇一簇的花朵紧紧相拥,咋一看像是蜂窝,又瞥一眼才看出是一簇繁茂绽放的结香花。这可是千金难求的古松金漆啊!惊呼道:“公子好福气,竟收到了结香帖!”说完,不等许文昌再问,便挑着扁担走远了。
不怪他心急走得快,再不快些,就占不到集市上抢手的好位置了。
许文昌拿着信封不禁疑惑,结香帖?
……
李晟每日都要睡到日上三竿,今日却是被吓醒的。睡着睡着,他好像听到了文熙的声音,像河东狮吼一般,吓得他一个翻身,从床上掉了下去,还不小心闪到了腰。
门外的小厮无力地道了声:“公主您不能进去!”可他哪敢拦文熙公主啊,“公子还未……”
弱不禁风的房门被文熙一脚踹开,李晟不知是被早晨微凉的风吹的,还是吓得,坐在地上打了个哆嗦,扶着腰爬了起来,快速拢了拢自己的衣服,行礼道:“臣李晟拜见公主,不知公主前来,未曾相迎,实属……”
文熙不等他罗里吧嗦地说完,便打断道:“这次你可跑不了了!”说着向他亮出手里拿的东西。
李晟见到那信封,脑袋里嗡的一声,差点背过气去。他娘的竟然是结香帖!闻着那散出来的若有若无的松木香,李晟只觉一阵反胃,自己辛辛苦苦躲了文熙这么多年,没想到今日竟要败在这结香帖上。
门口站着的小厮低声询问旁边年老一些的侍卫,“深子哥,撒子是结香帖咧?”
深子哥道:“结香帖你都不知道?还真是个黄毛小子,今天深子哥就给你上一课。传说沿着西南涧一路向上,有一棵四百年的老柳树,从树上摘下一条柳枝,和心爱之人的手腕绑在一处,持有结香帖之人便可和爱人进入一处结界,那结界的入口,立着一块石碑,写着‘结香’二字。
结界中有妖魔鬼怪,不过都不会害人,他们都是被情所困的苦命之人,谁若是能帮助这些鬼怪了却心愿、消除执念,便可通过。一共有三处关卡,全部通关,便能向花神提出一个心愿。只要不是什么损人利己、违背道义的愿望,花神都会帮助实现。”
小厮两眼放光,兴奋道:“这也忒好了,俺也想去!”
深子哥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瓜子,“没听到吗?得有心爱之人!绑柳条的那人必须是真心相爱另外一人,否则根本绑不上!看你这样儿,即便是有结香帖,也进不去结界!”
小厮头上的呆毛耷拉了下来,郁闷道:“俺才十五岁,哪来的什么心爱之人呐。那要是没通过呢?”
深子哥道:“没通过啊……我也不知晓。”深子哥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事,刚想要仔细想想,却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结香……
大街上许多人都收到了结香帖,兴奋地像个孩子,奔走相告。
三三两两的孩童唱着民谣,奔跑在大街小巷里:
“结香结香,花诗与酒。
飞鸿击桨,碧血情愁。
知音难觅,独叹深秋。
一生难渡,春短寒长。
飘雪白了谁人头,故人陌路游……”
唱的人越来越多,许文昌站在院门口自然也是听到了,手中的结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