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会,原本已经回房间的郑盼又抱了一床被子走了出来,“小弟,你今天睡堂屋,这被子给你加上当褥子吧,省得晚上冻着了!”
苏老留在村里过夜,自然也就在郑家住下了。乡下地方盖房子,能给两个女儿留房间已经是很不错的事情的,哪里会专门安排个客房,所以只能将家里最好的房间给客人住。郑家最好的房间自然是雕兄的房间,所以他也就能将自己的房间让出来给苏老住,反正他也没什么洁癖,也不认床,自己睡堂屋就行,只要苏老不是占了他的树,其他都好说。
苏老颤颤巍巍表示,你放心,我这把老骨头已经爬不了树了,一定不会占了你的树的。这孩子怪癖怎么就那么多呢,真是个不一般的孩子啊!
可不是,我们雕兄当然不一般,他可是一只雕。
没等雕兄回答,郑盼就已经直接帮他把床给铺好了,接着也没回房间,而是搬了张椅子坐在他身边,拿着根树枝拨弄了几下火盆里的炭火,又再加上几根柴火,就这么盯着火盆发呆了起来。
看郑盼少有出现这种迷茫的状态,雕兄当然要关心一下,“二姐,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之前她就怪怪的,到底是遇到什么事儿了,还是被哪个混蛋欺负了,也不看看她弟弟是谁,可真是要死了敢欺负我二姐,都撸起袖子想揍人了。
每次看弟弟护犊子的‘凶狠’模样,郑盼心里都觉得特暖,安抚了一下雕兄,“没事,我就是有些迷茫而已,没遇到什么难处!”
你可是头顶女主光环的人,竟然还有迷茫的时候,这也太不科学了吧,一定也不像自己以前偷偷看过的言情小说里的女主套路啊,女主不应该都是大杀四方的吗,难道这不是一本爽文,而是一本虐文?雕兄的脑洞又大开了,同时也摆出一副知心大姐姐的姿势,“能跟我说说为什么突然迷茫吗?”
就是雕兄这突如其来的煽情叫郑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拍了下他的手臂,“干嘛这样嘛,好恶啊!”
好吧,收起知心大姐姐的模样,雕兄又转成了撒娇频道,“那你倒是跟我说说是怎么了嘛,不然我走也会走得不安心的!”
这话,听着也不怎么吉利啊!果然还是随他爹。
郑盼又拨了拨火盆的火,没有干透的柴火因为水汽的蒸发而噼里啪啦作响,声音有些悠长,“你说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家,是不是真的得找个靠山才能爬上去,想靠自己往上爬根本就是实现不了的?”
着实郑盼是遇到了些让她迷茫的事情的。她是一个非常喜欢读书的人,而她最大的梦想就是读大学。因为高考被取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高考,所以对她来说目前想要上大学的唯一途径就是通过推荐可以去上的工农兵大学。
这工农兵大学的推荐名额,县政府里头当然也会有那么几个。原本她也以为自己只要认真工作,努力评优,就会有机会获得推荐名额。
只是等看到最终的推荐名单的时候,她发现其实有些事情,确实不是认真努力就可以做到的,有的人就是可以轻轻松松地走捷径,而在这类人的对比下,出身普通人家的人的努力,看上去就更像一场笑话了。可是自己除了无奈地接受这样的现实之外,还能做什么呢?
等到追求自己的人拿着所谓的推荐名额来诱惑自己,表示只要自己同意跟对方结婚,他就将推荐名额给自己的时候,郑盼发现自己‘很可耻’地动心了。只是动心之后,给她带来更多的是迷茫,一阵阵的迷茫,自己真的值得为了一个推荐名额而将自己当作交换的筹码吗?
而当自己拿自己本身当筹码的事情有了第一次之后,会不会就有第二次第三次,自己会不会就陷入了一场看不见的赌局里,不停地拿自己去做交换,而这样的赌局什么时候才会结束,自己最终会赢还是会输呢,总觉得最后输得一败涂地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着实,十赌九输,珍爱生命,远离赌博,请不要轻易陷入赌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