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朱棣送的歙砚等贵重的文房四宝放在了他的桌上,甚至还有龙泉印泥。她自己认真端详了一下,认为还差一个印章,其他的都堪称完美。整个房间窗明几净,东西都是数从金计的,但又不显奢华。
“太好啦!云、月呀,你们准备菜,我去接洵儿!”她兴奋地跑出去接洵儿了。
“站好了!”太傅用戒尺狠狠打了一下朱高洵的腰,痛的他一颤,“你在这儿欺负同窗,你是王子皇孙我也一样饶不了你!你就给我反思吧!”朱高洵顶着太阳站了一个时辰,眼前天旋地转,眼中狠毒不减。
“哗啦”一声,他手中举着的书掉了一地。她走进书院正看见洵儿难受地双手撑地,豆大的汗滴如雨而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而一旁他的书散落了一地。
“洵儿!”她惊呼一声,扶起他。看着他小脸通红滚烫,大口大口喘着气的样子心都碎了。她忙将他扶到阴凉地里:“乖,你怎么了?”
“朱高洵,反了你了!”太傅气的胡子直抖,持着戒尺冲了出来。她命一旁跟着她的侍卫一位去传太医,另几个扶着洵儿坐起来。她不用听洵儿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么多年,谁都当他是软柿子,没有生母,不招父亲待见,任谁都可以踩一脚。她越想越气,面沉如水的走到太傅面前:“他怎么了?怎么就轮到你来训斥他了!”
“你就是朱高洵的生母?果然如此之母才有如此之子!他在学堂内欺负同窗,在场之人皆看见了!“太傅打量了她一眼,见她衣饰朴素无华,又想到她是建文的追随者,是被当今圣上忌讳的人,心中更多了几分轻贱。那个孩子是朱棣想来器重的陈瑛之子,对比起不受待见的皇子嫔妃,孰重孰轻他心中也有考量。
“是吗,我倒不知我的儿子平常还有见狗踢一脚的习惯,你把他叫出来好让我见识见识。”
太傅向来心高气傲,从太祖起皇家便尊师重道,第一次被人嘲讽,他脸上多少是有点难堪的。
陈康听见外面有人变着法的骂他自己等不及跳出来了:“他就是打了我,朱高洵没有教养!他有娘生没娘养!”
她看向趴在窗口肿着脸的陈康,又看向坐在廊下望着她的洵儿。洵儿知道陈康的父亲就是陈瑛他不想让自己的娘亲惹上麻烦,对着她拼命摇头:“娘亲,我们回去吧。”
学堂中顿时想起一片吁声,陈康更来了劲:“朱高洵,你个怂包今天不给小爷道了歉,你们谁都别想走!”
身边的小跟班跟着他大喊:“对!道歉!”
她走到洵儿身边,轻轻撩开他的衣袖,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她颤着手,轻轻碰了碰那些伤口:“洵儿,他打你了……?”
“我不疼的娘亲,”他抱住她的脑袋,“我们回宫吧,我饿了。”
她心疼的抚上洵儿的小脸:“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陈康一向是小霸王,仗着他父亲是陈瑛,谁都要捧着他让着他,就连太傅也不例外。徐皇后虽然知道一些,但是毕竟朱棣很多黑锅不能自己背,她对陈瑛的儿子也不能多加苛责,于是让学堂包括太傅在内的所有人都以为,陈康才是最“大”的,所有人都贴着他。
陈康看着她一步步走近,叉起了手:“道歉。”
她掐住他的脸:“你说这是他打的,可我记得这是你早上自己撞树上撞的啊。”
陈康十分蛮横无理:“就是他打的,学堂的人都看见了!”
“是吗?”她冷哼一声,掐住陈康的脖子,将他直接从窗口拽了出来,那些侍卫倒抽一口冷气,一只手就能将膘肥体壮的陈康拖出来……惹不起惹不起……
她摁着陈康后脖颈,脚踩在他手上,痛的陈康嗷嗷大叫,嘴中脏话不断。她用力碾了碾他的手:“你再嘴里不干不净的我就给你把舌头剪下来!”
洵儿不可思议的看着娘亲,看着她抓着陈康的头往树上撞:“你爹替反贼干脏事,你也不是什么干净的东西,下三滥的东西,不知道人怎么当是吗,我教教你!”
太傅愣在了原地,她真的不知死活了,陈瑛可是朱棣前头的红人啊!
陈康被她又打又骂给整哭了,她拖着陈康扔到朱高洵面前:“道歉。”
陈康当然不肯,只是哭。她又补了两脚在陈康肿的像猪头一样的脸上:“还要我说第二遍吗?”
陈康忙不迭当的给朱高洵道歉,她这才放开他。陈康哭着跑回去坐回位置上。而她目光一转,冷漠的看向了太傅,太傅顿时脊背一寒:“你这种人,也配为人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