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一个新夫人,叫得亲热。”
“世道如此,怪不得别人。”姬鹭望着汤匙,叹了口气。
金嬷嬷望着已经不剩多少的汤药,讪讪道:“小姐快将药膳都喝了吧,放置久了要凉的,这药可是大人一片心意,旁人都羡慕不来的。”
姬鹭端着汤盅一饮而尽,拧着眉道:“好苦。”
婢女端来蜜饯,她捏了一个放在嘴里,这会嗓子里才好些,苦涩的感觉消散不少。
隗儿端着重新炖好的药膳回了知春亭,此时华歆正在里间歪坐着。她摸摸脸颊,定定神,深吸一口气才进去,故作平静道:“奴婢给夫人炖了些补气血的药膳,夫人快喝了。”
华歆坐直身子:“什么药膳?”
隗儿道:“我见夫人这些日子气色不好,便去给夫人做了碗补气血的药膳,这是从前嬷嬷教我做的,很有效,夫人喝着试试看。”
华歆接过药膳,心下颇有些感动:“你费心了。”
隗儿微微一笑,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她打心底喜欢这位新夫人,就好像前世的缘分使然一般。
借着镂空窗子透进来的光,华歆见她脸颊上红红的:“你脸怎么了?”
她神色闪躲,心想着新夫人刚来,不能给新夫人添麻烦,只摸了摸脸颊,含糊道:“许是刚才炖药膳的时候,在炉子旁边坐得久些,火太烤了。”
华歆便也没有放在心上,小尝了口:“这药膳倒是不苦,还有些甜甜的,你加了冰糖?”
“嗯,奴婢怕太苦了,夫人喝不惯,加了一小块冰糖。”她扬起嘴角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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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熹微的暖阳从镂空窗上洒下来,照落在老太太身上。她花白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额间束着一条金色抹额,中间嵌着一颗红宝石,面容祥和,眉目舒展。
奴婢们正捧着琳琅满目的琢盘,摆了好些珠宝首饰和名贵药材,还有上好的绸缎。
沈念从屋外进来,恭敬地行了礼。“祖母!”
老太太淡声道:“你来了。”
沈念眼睛望向琢盘的珠玉宝石:“这是?”
高嬷嬷回话:“老太太寿辰之喜将至,这些是盛京送过来的赏赐。”
下个月初,便是老太太的生辰,沈念今日也是为这事来的,今年是老太太的七十大寿,她有意要大办。沈约没有娶妻,沈家没有年轻的主母当家主事,父亲母亲亡故,老太太年纪大了,她是长姐,虽已经出嫁,却是常来常往,替沈约管着内宅的事。
比如,老太太的生辰宴,半点马虎不得,如今宫里的赏赐都下来了。
沈念欢喜:“皇上真是看重老太太。”
老太太倒没什么感觉,年岁大了,只觉得身上懒懒的。“皇上看重的是你弟弟,我不过是跟着沾点光罢了。”
沈念含笑道:“没有老太太,哪来的弟弟和孙女。”
老太太转身坐回榻上:“皇上恩泽深厚,我记得聂家有个二爷在东宫当差,是太子的老师,他是歆儿那孩子的舅舅。”
沈念跟在身后,错愕了一瞬,转而又禀着笑脸道:“吆!原来她不光有个好外公,还有个好舅舅呢。”
老太太回想起那日初见华歆时的情景,相貌清新脱俗,举止温婉得体,她赞道:“一般士族家的贵小姐,都有些脾气在身上的,我看歆儿那孩子性子温顺婉转,倒没有傲气在身上。”
听着祖母称赞别人,沈念嘴角虽上扬着,眼神里却是不屑:“若是有傲气,怎么还会给人做妾室?”
老太太仿若未闻,只道:“那天,我见她穿着一身鹅黄色衣衫,很是好看。年轻的姑娘们,是该好好打扮,还有鹭儿那孩子最喜欢蓝色的,你挑两匹绸缎拿给她们做衣裳穿。”
沈念听罢,颇有些醋意道:“祖母还是疼孙子媳妇。”
老太太笑道:“你,我也是疼的,那两对金玉镯,还有那套翡翠首饰,和这几匹绸缎都是给你留着的。”
沈念眉开眼笑,心底那股子醋意跟着消失不见。她刚才一进门,就瞧见了那些金玉首饰,尤其是那套翡翠头饰,成色极好,更难得的是成套,不愧是宫里的赏赐,当真好看又奢华。
得了吩咐,领了衣料,沈念便往别院里去。
经过垂花门楼处,她看着前头手上提着水壶的年轻婢女,定眼瞧过去:“隗儿。”
见是大小姐,隗儿忙停下脚步道:“大小姐。”
沈念道:“你在干吗呢?”
隗儿道:“水缸里没水了,打些水。”
沈念看着她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这些活不是嬷嬷的吗,怎么还需要你做?”
隗儿抹了把额头:“正好我也没事,嬷嬷们年纪大了,我帮忙抬些水也是应该的。”
沈念望着天外,朝日郎朗,知春亭很是偏僻,甚至多是下人杂居的地方,她并不想过去,这个空当倒是适合在水榭泛舟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