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途而废。
她这个府邸中时常有柳家亲眷来来往往,他们瞧见了云雪这么个人,岂有不好奇的,岂有不多话的,万一哪一个不长眼,在梁子鸣跟前说上一两句闲言碎语,梁子鸣岂能开心?倘或梁子鸣烦恼抑郁,难以怀上身孕,那她就悔之莫及了。
更何况这个云雪究竟是什么来路,她还没有派人查问,她已经被这个人设计了,岂能再把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直接留在府里?
她斟酌着措辞,同梁子鸣商量:“我拿点银子买个小院子给他住,这样鸣儿无需看到他。”
果然,这是要把人安置成外室。
梁子鸣微微叹了口气,帮她否定了这个提议,“妻主向来不赞成官员们养外室,怎得到了自己这里,便乱了方寸呢?”
柳笙语塞,神情有些讪讪的。
她的确反对官员们养外室,尤其反对官员们弄两个府邸家外有家,将正室和外室分庭抗礼。所谓齐家才能治国,她认为这样子的做法是很不利于家国安定的。之前秦瑛赁了个小院子安置白榆,她都不赞成,在她的反对之下秦瑛终究把白榆接回秦国公府了。眼下到了她自己,的确不好公然带头违反自己的主张,她敢这么做,凰朝的风气就一堕不可收拾了。
只是,到底要怎样安置这云雪呢?
柳笙有些无措,想了一想,狠下心来,提出了个地方,“要不送去青青那里住着?”
梁子鸣略有些意外,柳青青是被圈禁在乡下农院中的,那地方把守森严诸事艰苦,又离京城足有几百里地,柳笙平时根本不会过去,他没想到柳笙居然舍得把新人放到那样的地方暂住,这是为了安他的心吗?
可是她既愿意如此示好,他倒也不必把她逼迫到这个份上。他轻声否定了遥远的乡下农院,“乡下也太远了些,妻主一年也去不了一趟,更何况青青在那里,女男有别,不妥当。”
自己的主意又被否定了,柳笙无奈之下有些着急,这么一急便生出个智谋来,“那就送去孟府暂住,正好让他学学规矩礼仪。”
梁子鸣一时没反应过来,向她确认,“哪个孟府?”
“沐恩侯孟府。”柳笙答得轻快,又向梁子鸣解释道:“那里有天武军守卫,还有教养伯伯教导,再无不妥的,先让他住上一年半载的,往后再看。”
往后再看,看什么呢?难不成那男儿学不会规矩礼仪,柳笙便不要这个人吗?
梁子鸣暗暗叹气,但他没有反对柳笙的提议,他轻轻点了点头,“那便这么着吧,侍身都听妻主的。”
他的声音透着无奈,也虚弱得很,仿佛说了这么会儿话就耗费了无数力气,柳笙又是愧疚又是心疼,紧紧胳膊,将梁子鸣抱在怀中,脸颊贴脸颊,低声道歉:“鸣儿对不起,这是最后一次,我,我以后再不让你这般难过。”
这话便是向梁子鸣承诺,她不再纳新人了,这是她最后一个侧室。
梁子鸣并不相信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他的妻主是当朝右相,多少人盯着,想方设法地要往她身边塞人,又有多少男儿仰慕他的妻主,哭着求着盼着念着,想要给他的妻主做侧室,简直是防不胜防,而且他的妻主也还在壮年,往后还有不少岁月,谁敢保不会再有这样的事?
但他心痛至极,想着妻主肯哄他,他便暂且按她说的回应她吧,他轻轻点点头,给了柳笙一个欣慰的笑脸,“鸣儿知道的,鸣儿信妻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