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把自己的功劳讲出来呢,为什么要瞒着藏着,像是做了天大什的错事一样呢?
陈语陌并不反对服用药物,她自己的女儿儿子也是她服用体仁堂的药物得来的,所以她实在是想不通尚然兮为何要有功不居还瞒得严严实实?
贺绯辞帮她分析出了原因,贺绯辞用男子的身份经验告诉她,男子们最烦恼的事,是妻主三夫四侍,而男子们只能从一而终。因为姚天男多女少,再有才华的男子也难得一心人,再普通的女子也能娶上两到三位夫郞。如果他是尚然兮,为了改变这种男多女少的局面,一定会想方设法地研制一种只生女儿不生男儿的药来。
所以这件事情是个彻头彻尾的阴谋,而不是旨在帮助难以受孕的男子获得亲生孩儿的善事。
陈语陌豁然开朗,她立刻按照这个观点进行推演,猜测当初她打发出去的暗探听到璟公子云云,应该就是顾璟深刻参与其中的证据。
她在天亮之后,派人去柔仪观拘捕了那个老年男子,老年男子果然供出来了顾璟。说这一切都是顾璟同尚然兮的密谋,要假借女神的名义,让男儿们从此之后多生女少生男。老年男子因是负责给那些拜神的男子引路的,能够提供所有经由他见到尚然兮的豪门男子的姓名。
这些男子中包括叶衡的正君,以及梁府的少正君。
有了这样子的人证和证词,陈语陌信心满满,同贺绯辞简单商量之后,决定在朔日大朝上将事情奏于天子。
她们两个匆匆入朝,甚至连奏折都来不及写,就把事情禀告给了天子。
在她俩看来这样做有一个好处,那便是不管牵涉到谁,当着这么多朝臣,天子无法包庇,朝臣们也难以抵赖。虽然她俩审查的结果,并不怎么牵涉苏澈,在北郊民宅中住宿的男子,不管是孕夫还是镖师、仆人,都不是很够资格见到顾璟和苏澈,柔仪观的那个老年男子也没有提到苏澈,但是这不妨碍贺绯辞在朝堂上把苏澈也列入攻击的对象。
贺绯辞的理由是北郊民宅负责生火做饭的仆人们说,他们能够偶然听到尚然兮身边最得力的助手晋儿说起璟公子如何苏公子如何。
陈语陌没有拦阻贺绯辞对苏澈的质疑,作为监察御史,贺绯辞有资格风闻言事。
这样大的案件公开摆在了朝堂上,一下子就激起了滔天巨浪。整个朝堂炸成了一锅粥。有人不敢相信,有人半信半疑,有人惊骇莫名,有人气愤填膺。
最终以惠亲王世女萧冰月为首的亲贵们和以工部尚书岳飘、礼部副尚书高莹为首的官员们,认为尚然兮与顾璟、苏澈等人大胆至极,嚣张至极,恳请天子严查此事。
而大理寺卿叶衡和梁府大小姐梁梦诗则全然懵怔,她们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为谁说话,便沉默着没有讲话。可是监察御史贺绯辞岂能允许她们两个沉默?贺绯辞根据他所观察到的叶家正君特别虚弱的情形,结合审讯北郊民宅中的那些孕夫以及服侍孕夫的老年仆侍们的话,推测尚然兮所用的药品,多半对男子身体有害,他在朝堂之上义正词严地讲出了这一点,说她们两个作为妻主被蒙在鼓里,任由夫郞服用这种对身体有害的药物来诞育女嗣。
叶衡和梁梦诗哪里能够受得了这样的挤兑,她们也都站了出来,要求天子为她们的夫郞做主,严惩欺上瞒下居心叵测视人命如草芥的尚然兮。
到了这个地步,不审理是不可能了。明帝刚要把事情交给陈语陌继续查问下去,右相柳笙提出此案案情重大,不可只让御史台一家查案,应当由御史台、大理寺、刑部三家会审。明帝批准了柳笙的奏请。
主审官员定下之后,明帝便宣布散朝。毕竟这么大的事,她得给出陈语陌几个充分的审案时间,而在主要嫌犯尚然兮被叫到御史台审问收监之前,她得先问问尚然兮顾琼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尚然兮其实在三十日下午,就已经知道北郊民宅出事了。他从皇宫中出来,在体仁堂中稍微坐了一会儿,他留在那个中转民宅中的他的助手晋儿,就跑来体仁堂见他了。这晋儿一直住在中转民宅中,隔一两日方才去一趟北郊民宅,这日晋儿本要去北郊民宅中给孕夫们诊脉,行到半路,就发现御史台的车辆正从北郊民宅往外走。
晋儿知道事情坏了,在周边躲藏了一会儿,待御史台的差役们躲远了,才惊魂未定地坐了车子往体仁堂来。
尚然兮听闻这北郊宅子被一锅端了,就知道事情到了比较严重的地步了。他不敢去见顾璟和苏澈,怕将顾璟和苏澈带累的太惨,也不敢自己去御史台索要那些孕夫和仆侍,怕不打自招,让自己陷入更加被动的局面。他想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所能想到的办法是把江澄前几日写给他的书信一把火烧掉,把晋儿送回宫中住着,因为这晋儿原本就是宫里的侍儿,当年是伺候慧卿沈知柔的,把所有没有用完的药物都让手下封存在体仁堂水瓮下方的地窖中。
然而晋儿没能成功回宫,因为陈语陌和贺绯辞在体仁堂四周留有差役,晋儿进体仁堂,是被允许的,可是晋儿出体仁堂那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