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梨想要确认,辰潇予却不再理会。
江初梨独自回想了一阵,发现似乎从醒来开始见到的都是女子,她本以为这是个特殊的女子山寨,现在看来,应当压根就是个女尊世界。这里女子为尊,男子为辅,男子嫁人生育,相妻教子,扮演着传统封建时代贤妻良母的角色。
想通了这点,她心中愈发愧疚,辰潇予看着清俊温润,气质不凡,应当也曾是好人家的男子,不知为何沦落到人贩子手中,还被卖给了她这个山匪,失了清白。这样的男子下山几乎死路一条,只能被迫留在山上做她的压寨夫郎。
想起山匪这个身份,江初梨瞬间心梗,只觉祖宗八代的清白都毁在了自己手里。
江初梨根正苗红,上数三代从公,自小的心愿就是像长辈们一样成为一名优秀的干部。三年基层沉淀,九十天封闭训练营的努力,江初梨终于上岸国家重点部门,还是她最为喜爱的教育口……但现在,只是一场酒醉,江初梨什么都没了,工作、家人、朋友,还有她各种意义上的清白之身。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
江初梨挣扎着爬起身来,从前原身的罪孽她可以不管,但现在她接手了这个身体,绝对不能再做违法犯罪的事情。
仔细想了想,身为赫赫有名、官府挂号的西南第一匪王,除了山寨,江初梨无处可去,如今,想要摆脱案底,翻身做个清白人,只有一种办法——
“洗白?”莫桑榆茫然地摸了摸头,重复了一遍确认:“老大是说洗白?”
“对!”江初梨额上还盖着纱布,拖着病体,却一刻也等不了,急切动员:“千富万富,勤劳致富!做山匪打劫是没有前途的,我们应该靠自己的双手去创造财富。”
莫桑榆小声反驳:“可是打劫也是靠双手啊。”
江初梨目光一凛,莫非晚连忙拉住姐姐,机灵道:“老大的意思是不要去抢!”
江初梨靠在太师椅上,满意点头:“孺子可教……”
莫非晚:“老大放心吧,我们没有偷抢,是那些山民们自愿送来的。”
江初梨:“……”
她强压着怒火,耐心追问:“他们要是不主动送来,你们会怎么做?”
莫非晚羞愧地低下头,莫桑榆傻愣愣直撞枪口:“这个简单,拿着家伙事去村口走一圈就好了。”
江初梨愤怒拍桌:“你管这叫自愿?”
莫桑榆也反应了过来,灰溜溜地蹲下身,哼哼:“那老大你说,我们要怎么办嘛。”
“务农!”江初梨坚定道:“农业强国是根基,要把农业建设放到更加突出的位置上来!”
虽然听不太懂后半句,但莫非晚还是从前两个铿锵有力的字中感受到了某种不妙,勇敢劝阻道:“老大,不是小的们犯懒,是这穷山恶水的没有地可种。”
这可难不倒在基层奋斗了三年的选调生江初梨,“这你可说得不对,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老话说靠山吃山,山里四处都是宝,就算种不了小麦水稻,种茶养蜂哪样不能谋生?”
几人还迟疑着想说些什么,江初梨大手一挥,直接下了决定:“就这样,明早带上十几个人,随我上山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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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公不作美,后半夜淅淅沥沥下起小雨,直到黎明时才停。
莫桑榆和莫非晚带头,身后跟着十几个懒懒散散,打着哈欠的女子,抱怨说:“老大,这天气太差了,今天就算了吧。”
“对啊对啊,不差这一天了,您想玩,我们明天陪你。”
江初梨抬手止住议论,背上竹筐拿起登山杖,身体力行地表明决心。
“首先,这不是玩,是为山寨所有人找寻的谋生、甚至致富之路。其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只是一点小雨,而且也停了一个多时辰了。干事业要有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跟我出发!”
众匪徒唉声叹气,懒懒散散地跟在江初梨后面进山,人手一根登山棍,探草打蛇,也观察着寨主先前提到的蘑菇、茶树等山珍品种。
“老大,这有蘑菇,好大一丛!”
斜前方一个女子兴奋大喊,江初梨连忙过去,只见一丛巨大的菌菇出现在眼前,色泽鲜红带蓝纹,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毒。
江初梨气道:“它就差没把我有毒三个字写脸上了,你没摘过还没吃过蘑菇吗,这都能认错?”
女子无措地挠了挠头,理所当然:“大米白面,有肉有菜,谁吃蘑菇啊。就算偶尔吃些,也是山民采好的。”
江初梨心情越发沉重,养着这么一大山寨的闲人,还是大米白面、有肉有菜的精细养法,她简直不敢想山民们过得是什么样的苦日子。
她抿紧了唇,转过头不想再和这群好吃懒做的山匪说话,独自一人憋着气拄着登山杖,快步走在前头。
看出了她的不快,众人不敢再触她的眉头,隔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