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身姿纤瘦的女人捧着话筒,齐耳短发。程安安有一瞬间的呆愣。
“是挺好听的,”顾廷昀应着,见程安安没有反应,伸手碰了碰她的胳膊,“看什么呢?”
“认识?”顾廷昀顺着程安安的视线往台上看去,边扒拉着桌上的果盘。
严叙朗和颜绾纠缠那会儿,顾廷昀和江丞的合作早散了,他也很少再去京城,自是没见过颜绾。
但程安安却印象极深,倒不是有多深的交情,只是她和颜绾在那个圈子里多少有点相似,无身份无背景。
程安安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的女人,她似乎没怎么变,此刻站在台上,仍如一株傲霜盛开的凌霄花,单薄却又坚韧。
一曲终了,女人下台,腰肢纤细,有人迎了上去。
程安安仍保持着身体前倾,眼睛微眯的动作,直勾勾地瞅着前方姿态亲密的二人。
顾廷昀这会儿倒是认出了熟人,挥了挥手,嗓音兴奋,“严旭朗?”
程安安看到那人转过头,嘴角噙着笑,面色如常地带着颜绾走到了他们面前,看向顾廷昀,“什么时候回的国?”
说话期间,他的手就那么搭在颜绾的腰间。
顾廷昀往程安安处挪了挪,给这两人让了地儿,回道:“刚回来,这么巧就遇见了,一起坐会儿?”说罢,余光扫了眼他身边的女人。
顾廷昀离开京城后,虽和严旭朗联系不算密切,但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些他的动态的,比如他前段时间刚和陆家订了婚,陆家就一个女儿,他也认得,并不是眼前这位。
严旭朗拉着颜绾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看了眼一直盯着他们的程安安,向顾廷昀主动介绍:“这位是颜绾。”
顾廷昀这才正眼瞅了颜绾,立马就眉开眼笑,招呼着“颜小姐喝东西、吃水果”。
程安安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勉强朝颜绾笑了笑,随后视线扫过严旭朗的手,上次见到的订婚戒指早已不见踪影。
接下来,顾廷昀和严旭朗倒是聊得起劲,但就连心不在焉的程安安都听得出来,他们这几年估计也没太多联系,这些话题都是浮于表面的安全话题。
期间,严旭朗不知怎么总是将话题往程安安身上带,用调笑的表情关心着她的“事业前途”以及“终身大事”。
程安安终于没有忍住,趁着颜绾去卫生间的功夫,她端起酒杯,轻呷了一口,语调显得漫不经心:“严总和陆鹿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严旭朗一手搭了沙发背,一手晃了杯中的酒,那五光十色的液体显得光彩夺目,目光磊落地瞅着程安安,对她能问出这句话倒是一点都不奇怪。
搁以前,她能直接当着他的面,骂他朝三暮四、朝秦暮楚。
严旭朗心里暗笑,怎么这么说他还要反过来感谢她今日的仁慈?
“年后,到时候请你们喝喜酒。”
顾廷昀这个墙头草,立马举了杯:“恭喜恭喜。”
程安安却是一动不动,只是眼中多少带了些嘲讽,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透露着鄙夷。
这些人是不是都一个德行,做着享尽齐人之福的美梦?
顾廷昀的目光在二人之间转了转,自是感觉到了这微妙的氛围,他悄悄拉了拉程安安的衣角,又帮她叫了杯不含酒精的饮料。随后转过头,便和严旭朗又是聊得热络。
程安安瞅了眼顾廷昀那满脸的谄媚,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不知道他们说到哪个话题,忽然就出现了“江丞”两个字。
隔着酒吧五颜六色的灯光和嘈杂的背景音,程安安忽然觉得,从刚才看到严旭朗和颜绾那刻脑子里一直崩着的那根弦,勒得脑仁隐隐作痛。
严旭朗这人喜欢记仇,看了眼默不作声的程安安,“周简宁负责的那块地,你们是不是周二做的项目交割?”
程安安手中的饮料不知何时又变成了鸡尾酒,喝得脸都红了,支了下巴,似乎是回忆了下,点头“嗯”了声。
“呵,”严旭朗喉间溢出一声低笑,眼睛却是瞅着顾廷昀的,闲散开口,“你是不知道,就上周二那天,江大少愣是半夜一点给我发了定位,让我去接他。好嘛,人搁高架上呢,车头都撞瘪了。”
顾廷昀也不傻,将前段时间的事情联系起来,直接这件事和程安安有关,心里第一反应就是“活该”,但此刻又不得不顾了严旭朗的面子,故作惊讶状:“哟,那人没事吧?”
顿了顿,余光扫过程安安低眉臊眼的可怜样,实在忍不住,不咸不淡地补了句:“咱就是说,晚上还是少出门,这天灾人祸的,谁也说不准。”
天灾不见得,人祸那是肯定的。严旭朗的脸上带了嘲讽,他大半夜赶过去那会儿,瞅着江丞那发了狠又颓废的矛盾样,和五年前有的一拼,便大概能猜到怎么回事。
严旭朗刚想开口,便听到“砰”的一声脆响,却是程安安将手中的酒杯掼在了桌上,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