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大雨突然滂沱倾泄,落在这座寂静的村落里,落在石板路上,泛起清凉的水花。
海面上的狂风正猛烈地吹着,卷起的成片海浪不停地涌动翻滚。这种天气实在恶劣,渡船无法出海,也断了前来探查的警方上岛的行径。
【八月十五至廿二日之间,如遇入夜下雨,请马上回到屋内,闭门不出。有人在门外敲门亦切勿应答,直至第二天鸡啼声至方可出门。】
“奶奶,你们也要遵守这条禁忌对咩?”梁桐玉在厨房里洗好碗,把它们放在架子上沥干水,然后轻声询问。
“没错,”老太太坐在柴火堆旁的木凳上,看着她熟练地把厨房清理干净。
这可是到祠堂查探的好时机!梁桐玉眼睛都发亮了,回到客厅兴致勃勃地和尹嘉月讲起这事。
“闺女,你们这是要出门?”老太太跟着走了出来,随后看了一眼外面下个不停的滂沱大雨。
尹嘉月已经把包背好,正拿着一把折叠雨伞,高高绑起的马尾辫轻轻摇晃着,看上去轻盈灵动:“嗯嗯对的,今天谢谢奶奶啦,我们得抓紧时间出发了。”
“罢了,人各有命,我也拦不得,你们自己小心吧。”老人家在神像前点燃一柱清香,双手合十,不再回头望向她们。
“那……奶奶,我们先走了。”梁桐玉挠了挠头,与尹嘉月一道走进了雨幕里。
“怪怪,再见啦!”帮老人家把门关上后,她抬起手用力地朝二楼的窗户挥了挥手。
屋里的老太太这时才缓缓睁开深陷进眼窝里的昏黄双眼,偏过头来看向沙发上留下的几包包装精美的零食,以及被零食压在下面,随屋外吹进来的风轻轻扇动的几张纸币。
“唉,”她重新向神像祈福,“女神在上,请保佑这两个小娃娃……”
与昨晚灯火通明的中秋夜截然不同,此时村落里家家户户紧闭着门窗,许多人家还熄灭了灯,早早地歇了下来。整个村落一派寂静,唯剩雨水落下来奏起的响声。
这个雨夜里,只有两道瘦弱的身影走在湿滑的道路上,紧紧倚靠着对方。
梁桐玉撑的伞很大,但还是被雨打湿了半边肩膀。她们在祠堂的檐前停下,被凉风吹得打了个冷颤。
“我们不能从正门进,找找有没有别的出路。”她故意压低声音,细碎的话语融进了雨声里,渐渐消失不见。
在祠堂附近走动了一圈,终于发现后院处有一处修葺得较为低矮的围墙。很凑巧的是,旁边还有些堆砌起来的砖头,被一张塑料布遮挡着,护住它们不被雨水打湿。
她们悄悄把砖头搬过来,垒成方便爬上去的高度,“桐玉姐,我先上去观察一下。”尹嘉月把伞递给她,身手敏捷地站到了砖上。
只见后院黑漆漆的,一个人影都没有。再看向屋内,同样也是没有光亮,叫人看得心里发怵。
“里面好像没有人。”尹嘉月撑着墙头瓦,利落地翻了进去,然后跳了下来。梁桐玉见她已经消失在墙外,也顺着垒起的砖头跨过去,纵身一跃,倒在湿哒哒的地上。
“还好没骨折,”她揉了揉直发疼的左手手臂,苦呵呵地想着。
两人悄悄穿过后院,溜到放置牌位的屋外。谨慎地观察了许久。
“没有人!”尹嘉月无声地对她做了个口型,然后比划了一个睡觉的动作。
希望大家真的都睡着了吧……梁桐玉把一瓶辣椒喷雾紧握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地移动着身形。
轻轻挪动至门口,尹嘉月探出半颗脑袋,却见里面只剩两道摇曳着微弱光芒的蜡烛在点燃,并没有看到村长的身影。
于是她们连忙走了进去,抓紧时间到处寻找到底还有没有许弦和楚云他们遗留的线索,可惜里里外外看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尹嘉月担心被发现,想着早点离开这里。
“等等,你看那个牌位,上面是空白的,没有名姓,”梁桐玉蹑手蹑脚地靠近,触碰那个牌位,想着会不会是什么秘密通道的开启机关。
“咦,怎么没有反应?!”她眼神里全是失望,“果然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
见梁桐玉停在那牌位前迟迟不离开,尹嘉月急得走过去催促她。
两人刚想往门外走,尹嘉月脚下突然踩到了一张光滑的包装纸,整个人往后倒去。梁桐玉来不及拉她的手臂,只见她手忙脚乱地胡乱抓住垂落下来的几根白色布帷,想要稳住身形。
“哐当——”
脚下突然出现了一处通道,两人正好站在那缺口处,直直地沿着通道出现的楼梯滚落下去,直至楼梯消失,通道口缓缓合上。
“我感觉……我的五脏六腑……都要摔裂了,”尹嘉月坠落到地上,还好身上的背包帮忙缓冲了一下,不至于摔得那么惨烈。只是头已经被磕破了,疼得直发麻。
而跟在她身后滚落的梁桐玉倒算幸运,头重重地磕在她柔软的身体上,不至于给磕出个脑震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