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桐如玉!”刚才那个小男孩清脆的叫唤声回荡在嘈杂的大厅里,却显得意外有些突兀。
梁桐玉僵直身子,羞耻得简直想把脑袋都缩进外套里,“没有人教过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声地叫别人的网名是件很不好的事情咩!!”她在心里疯狂咆哮。
她缓缓转身,不敢抬头看周围人的目光,那小孩已经站到了她的面前:“你给的文件里面夹了这张纸,还给你。”
是许弦打印给她的饮食注意清单,她昨晚赶ddl太困了,早上起来收拾的时候手忙脚乱地把文件都装好,估计不小心把它掺杂进去了。
梁桐玉迅速地接过来,依旧低着头望向光洁的大理石地面,想要快步离开这个地方。
可惜天不遂她愿,她的老同学估计已经听到了那声叫唤,和旁边的同门说了些什么后,就缓缓走到她身边,语气带了些迟疑:“梁桐玉?”
她在高中的时候为了参赛奖金,报名参加了一个征文比赛,当时允许用笔名来参加,她对自己的写作水平没有信心,随便起了这个名字用来报名。
没想到居然挺幸运,最后拿了个二等奖,得到两百元的奖金,那会语文老师还把得奖学生的文章都打印出来,在整个年级里传阅。
只是没有想到邓知衡的记性居然这么好,还记得这个名字。她慌乱地抬眼望了一下四周,见大家都往电梯陆陆续续走了上去,没有人注意到她这里的动静,悄悄松了口气:“嗨,邓同学你好呀,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青年见她的动作小心谨慎得像只害怕被猎人抓到的小动物,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嘴角:“我跟着导师来临城医科大这边参加一个学术会议,你呢?是在这边工作吗?”
梁桐玉帽檐下的眼睛眨了眨,还是诚实地回答了:“我刚失业没多久,留在这边打点散工。”
自己的窘况被昔日暗恋过的人见到了,虽然已经早就失去了对他心动的感觉,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苍白的指尖攥紧外套衣摆,打算随便找个借口离开。
“下午的会议一点半开始,”他还没把后半句说完,梁桐玉就慌忙抢答:“时间这么紧迫吗?那你快点去餐厅吃饭,我就不打扰你了,我们以后有机会再聚~”
和他挥了挥手,然后慌不择路地匆忙离开了酒店,那步速之快,像是见到了洪水猛兽。只留他一个人站在原地,把“我们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的话音硬生生地止住。
他敛下眸里的冷光,陷入久远的回忆:她以前好像并没有那么害怕自己吧?
也没有把这段插曲放在心上,挽了挽衬衣袖子,慢条斯理地往自助餐厅走去。
……
听完发小剖析的心路历程和发生的经历,阿田躺在柔软的床上,一本正经地分析着:“她肯定喜欢你。”
“呵,”许弦随手拿了他书架上一个魔方扭动起来:“我也没那么普信。”
“你想想,不喜欢你的话,怎么可能三番两次不顾危险跑去救你。还有在那个什么劳什子破村落里,明知道有古怪,她也没有跟着大家离开,而是留下来去找你,这不是真爱是什么?!”阿田双手攥成拳头,羡慕得眼睛都发红了。
这样纯情又甜甜的爱情什么时候才能轮得到他?!他也好想谈个这样的恋爱,不过前提是不用玩命的那种。
“我想,她应该只是把我当成好朋友了。”许弦语气顿了顿,舌尖上添了些无言的苦涩:“她可能以前没有多少朋友,所以一旦遇到对她好一点的人,就想要拼了命地去付出。”傻乎乎的,就差把一整颗真心捧到他面前给他看了。
“兄弟,”躺在床上的阿田坐直身子,正了正色:“难得看到你还有这么患得患失怀疑自己的时候,那姑娘影响得你不轻呀。”
“喜欢就去表白呀,大不了朋友也没得做,”他推了许弦一把,“反正你也不缺朋友,只是缺她一个而已。”
“我告白过了,”青年长睫下的眸光投落到窗外的景色上。
正因为那一次失忆后的表白,那个时候大家都不知道是否能等来获救的时刻,可以说已经处于一种濒死的境地里。他说出的那句“喜欢”,却只换来她的一声“我知道”。
所以让他清醒之后一直耿耿于怀,失去了所有的勇气,不敢再大大方方地站在她面前亲口说声“我喜欢你”。
“拜托,当时你还失着忆呢。说不定她不喜欢的只是失忆后的你,而并非是之前的你呢?”阿田抢过他手里的魔方,恨铁不成钢地催促:“一辈子就这么短短几十年,再犹犹豫豫举措不定,这辈子就这样糊里糊涂过去了。”
许弦眼也不眨,哑声说:“我不敢。”
这就是一场没有回头路的豪赌,赌赢了的话,从此便得偿所愿,每一晚都能名正言顺地将她拥进怀里,与她长相厮守。
可若是赌输了……他甚至不愿意去想后果。
如果赌注是她的话,没有百分之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