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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儿(1 / 3)

“虞,虞小姐?”

“……”

“虞小姐!”

“嗯?”

虞纾禾将视线从窗外收回。

对面的男人长着一张正常的脸——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正常人的标配。

原谅她这样形容,实在是他长得太过简略,她找不到多余的词去修饰他。

相亲走神被当场戳穿,虞纾禾没什么羞愧的情绪,但面子还是要给的。

她啜一口咖啡,干涩的嘴角抿出一个十分有诚意的微笑。

“张先生抱歉,刚刚看鸟儿看入神了。”

鸟儿?

男人一怔。

时值深秋,窗外的梧桐树叶子落了大半,枝桠干枯的像生锈的铁钩,鸟儿哪里肯栖身?

但眼前的人秀眼白肤,神态娴静,倒不像是个会说谎的。

他只好尴尬笑笑:“看来虞,虞小姐也是喜,喜爱动物之人。”

末尾没忍住又补充道:“其实我姓周。”

虞纾禾神色不变,继续微笑:“周先生。”

“虞,虞——”男人面色通红,口齿像漏墨的打印机,吞吐不清,“虞小姐,你,你,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重复、拖长某个音或词,虽然努力表现正常说话,但声音仍像卡住了或发不出声。

初步诊断为语畅障碍,俗称口吃。

出于职业性,虞纾禾迅速做出了判断,她笑笑:“我是言语治疗师。”

男人一愣:“语言治疗师?”

虞纾禾:“是言语治疗师。”

男人:“这个是做什么的?”

“帮助不同年龄段、不同类型的语言障碍患者克服语音、语法、口语交流等方面的问题,提高他们的沟通能力和社交能力,”虞纾禾注视着他,“例如口吃。”

这个职业在国内称得上是小众,几乎没多少人真正了解,虞纾禾对于这样的对话已经习惯了。

男人僵硬地笑两声:“很有意义的工作。”

虞纾禾:“我也觉得。”

她将名片推给他:“周先生要了解一下吗?这是我的名片。”

“谢——谢谢,我会看,看——”男人深吸一口气,“我会了解的。”

男人急匆匆地走了。

虞纾禾喊服务员结了账,过后又觉饥饿,点了份红丝绒蛋糕。

天色渐渐暗下来。

咖啡店外是浓密的树影,透明的玻璃窗似一块被染黑的画布,店内的灯光跳跃其上,仿佛一闪一闪的星光。

那只“鸟儿”还在那里。

深灰色的大衣衬得他肩宽腿长、身姿笔挺,侧着头打电话时露出一小节光洁的下巴,像某种玉石的碎屑,泛着温润而晶莹的暖光。

他看起来温顺又漂亮,是鸟儿护于羽翼之下的绒毛,最绵密,最柔软,也最适合捏在掌心揉搓把玩。

虞纾禾赏了会儿难得一见的景,心情极佳,直到有电话打来。

“喂。”

电话那头音色嘈杂,隐约有女人哭声,紧接着一个清甜的女声响起:“妈你别气了,姐姐也是一时没想通,宋家大公子那样的人谁见了不喜欢?”

“你姐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妈……”

这样的戏码她过去一个月见多了。

她的母亲——季铃兰女士,为了能把她卖出去,还真是煞费苦心。

虞纾禾面无表情地挂掉电话。

舌尖红丝绒的口感越发咸湿,像掺了眼泪进去,喉间泛上一丝苦味,她慢慢咽下。

过了几分钟,电话再次响起。

对面的女声不再清甜:“我给你安排的相亲对象怎么样?是不是和你很般配?”

“虞清淼,你眼瞎了?”虞纾禾没什么语气。

“怎么能这么说呢?我的好姐姐。”虞清淼开心地笑起来,“口吃配哑巴么,绝配。”

“……”

“你怎么不说话了?”

天色完全暗了。

玻璃画布上染了一点红,是跳跃的火光。

虞纾禾循着那点光亮看去。

他还在那里,站在梧桐树下。

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支点燃的香烟,灰色的烟雾似扯碎的丝绸,渺渺地飘忽了一阵,随后又断了线似的远去,只留下星点将熄未熄的余烬。

她突然也笑起来:“清淼啊,谢谢你。”

“托你的福,我找到相亲对象了。”

“……什么对象?那个姓周的明明拒绝你了!虞纾禾你说清楚!”

这没脑子的蠢货,还是一点就燃。

虞纾禾没理她,她慢条斯理的将最后一口蛋糕吃完,窗外的人也正好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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