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这样的生活也不错,肖兔安慰自己,却还是有些惦记没测试完的游戏。
“乖乖,你够聪明,知道见好就收。不过,总是这么缩着可不行,席没吃完,你还不算入伙。”
这新手村村长真是责任在心,使命必达,竟然又追到这儿来了。
肖兔无师自通猴言猴语:“多谢猴哥引荐,还带我吃席,我吃饱了。咱这儿平时都几点开席?”
既来之则安之,饭还是要吃的。
“是你运气不错,”猴哥低调地挥挥手,一转头又炫耀起来,“不过这不配叫席面,你也不算进群啊。新来的管理员憨得很,以为给两个桃就能收买咱,刚才只是小小地给他们一点面子。等一会儿山下开了门,游客给上的流水席才好吃呢,谁要他们这俩破桃!”
猴哥得意洋洋,肖兔预感不妙,越想越不对:“这是座什么山?”
猴哥眼前一亮,自树上一跃而下,接口十分顺溜:“石头山!”
肖兔一怔,伸出猴爪颤颤巍巍指着溪边一个耗子洞,又问:“这是个什么洞?”
“石头洞!”猴哥激动万分,一把握住肖兔的爪,“知音难觅啊!”
好家伙,这是个看过西游记的猴儿,肖兔扶额。
难得遇见知音,猴哥一嘬牙花子,狠了狠心:“乖乖,我今天就送佛送到西。你这人生地不熟的,是别的山头来讨生活的吧?你算是来对了。”
“咱干的没本儿的买卖,只要肯出力,啥好货都能搞到手。一会儿你听我的,保你入伙,从今往后吃香喝辣。”猴哥越说越激动,拉起肖兔左冲右突,健步如飞,有一种着急去投胎顾不了他人死活的急切。
“八戒瞧好——哥哥这就带你见识见识峨眉山泼天的富贵!”
肖兔不死心,在疾风中凄厉嘶吼:“咱不是野猴吧?”
“谁——说——不——是——呢——”猴哥快活的声音响彻山林。
第一天当猴就知道了穿鞋的好处,穿山过岭一路飞驰,越跑越疼,越疼越跑,肖兔心如死灰,她连文明人都应付不来,何况这些赤脚的流氓。
猴子的领地意识极强,登山道上群雄割据,每隔一段石梯就蹲个猴,在游客休息的区域蹲守的猴就更多。
猴哥拉着肖兔直奔栈桥,那是他的领地。
栈桥两边挂着双层的铁网,铁网外是不见底的山谷,山风推着雾气游走于群山之间,晨光乍破,金灿灿的云海无声泛起微澜。
山下游客还未上山,山上游客正在看日出,经过栈桥的人并不多。
猴哥麻利窜上围栏,占领高地,前后张望来人,还不忘抓紧时间给肖兔上课。
“加群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一会儿你抱大腿,我翻包,找到好东西你就去拿给猴王。现在这个猴王口味刁,找着辣条条就是你走运,花生也能凑合,要是翻到了绿罐罐的铁皮皮酒,那可是真正的好东西,交给猴王,你入伙就算是稳了。”
“哦,”肖兔半死不活地应着。
上班两年,她好久没有做过这么激烈的运动了,堆在围栏根下,手脚打颤,两眼发直,仿佛刚被哪吒抽过筋。
“不过你也不用急,这会儿冷清是正常的。下山的人大多没什么好货了,上山的人又不多,也就先来点儿零嘴儿嘎嘎牙。”猴哥慷慨地分享它的打劫经验,“等太阳照到顶的时候,人又多又累,能抢到不少好东西。”
打劫是不可能打劫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劫,就捡两个桃桃吃一吃这样子。
肖兔长到这么大从没做过一件逾矩的事。在家里,她是父母疼爱的乖乖女;在学校,她是老师交口称赞的好学生;在职场,她是被老油条认证的……“好青年”。
总之,她不能干这种缺德事儿。
下一秒,命运立刻甩给肖兔一记响亮的耳光,并送她一个绝佳的超越自我的突破口。
肖兔所在的办公室里都是比她资历深的前辈。
起初,肖兔很热血,很自觉。作为办公室里唯一的“年轻人”多做点事情是应当的,谦虚上进,然后厚积薄发,励志文里都是这么说的。
后来,肖兔在疲惫中慢慢品出一丝不对:加班是她的,升职不是她的;构思用她的,方案署名不能用她的;奖金有她的,但还没到手就不是她的,而这些不公平似乎都能被一些“年轻人”不懂得的“人情世故”解释得顺理成章。
带给肖兔最大困惑的要属她的领导——赵朝阳,一个面目和善白白胖胖的中年男子,常年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不笑不说话,笑起来眼睛缩成一条缝。
那天,赵朝阳听肖兔汇报完工作,笑眯眯地叮嘱她继续努力,奖金只有她有,不要声张,然后她得奖金的事情就不胫而走。
赵朝阳躲在起哄的人群里,端着他包浆的保温杯给她发微信,感叹年轻人的口味他是不懂了,不过他老婆喜欢喝鸳鸯,当地高级茶餐厅108一杯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