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骗人的,我还给小姑姑擦过眼泪的。”
小脑袋看着还有些不服气,纪玉怀抬手摸了摸:“久儿很聪明,今晚你连输五局的事,姑父不会跟别人说的。”
男娃涨红了脸,他肯定也不会说的!
刚换下素服走到祖父母的房门口,尹曼凝便碰到从屋里出来的祖父。
“回来了,去吧,屋里等着你呢。”
见孙女应着声面上还有些松怔,尹老爷子握了握手中的杖头,没再说什么,带着人走远了。
“清清,来,来坐祖母这里。”
握着面前人泛凉的手,尹老夫人静静地看了一会她的小孙女,半晌开了口:“好些了吗?”
未言前后,但祖孙两个都知道是在说什么。
尹曼凝唇角微牵:“已经没事了。”
“清清,祖母想听你说。”
挨上孙女的眼边,尹老夫人一阵心疼,她又怎么能看不出来呢,她的清清心里并没有那么好,这是他们最不想看到的。
当年那件事,即使过去了这么久,终究还是留了深痛的刻痕。
老天何其不公,明明她的清清是最好的孩子,为什么会有那般罪孽落在这孩子的身上。
“祖母,我真的好多了……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就爱哭。”
对上祖母忧虑的目光,尹曼凝弯着微红的眸子,稳了稳自己的声音,家里已经为她做了许多,如今的日子已是她难得之幸。
有些事情,她该自己面对的。
见孙女坚持,尹老夫人叹了口气,现在却是连她这个祖母都不能再倾诉了,这么看来,又不像是单为当年之事。
若早知清清会变成现在这种性子,她当年是绝对不会放手同意章儿和絮娘的决定的,那般程度的保护对上这般聪慧懂事的孩子,她的清清又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
她的清清,到底该怎么办哟。
“没事的,我的孙女这么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不想让祖母为她的事伤神,尹曼凝提到了她最近看到的一些稿子,就着其中几位作家的幽默文风扯开了话题,引得老人家不禁摇头轻笑。
待祖孙两个叙完话,已经是快一个钟头后了,尹老夫人拍了拍孙女的手:“休息吧,头一天没去夫家本就不合礼数,明日还是早些回去,免得引了不必要的闲话。”
尹曼凝点了点头,起身又和祖母身边的刘妈妈叮嘱了几句,披上外套出了房门。
“凝小姐对您着实是放到心上的。”
尹老夫人喝了口热茶,轻叹一声:“这孩子心眼儿密,却不是个心硬的,总是会多受点儿罪,我只盼她以后能想开一些。”
刘妈妈在尹家待了多年,自是也知道当年的事情,只道要老夫人宽心,凝小姐的福气定还多着呢。
回了自己以前的院子,等收拾完回卧房已经是深夜了,内室里似还有亮光,尹曼凝掀起门帘,却是未见有人。
移步去了桌旁倒了杯茶水,正想着要不要着丫鬟去问一下,侧室传来一阵动静。
看着书案前执笔的卓着身影,女人分出一抹游想,当初辟出这间小书房的时候,倒是未想过这里有朝一日会迎来旧朝大儒的外孙。
半晌见人撂了笔,尹曼凝抬手点了点门上悬着的银铃。
“来很久了吗?”
女人把茶水端到案上,又去挑了挑炉内的木炭:“也是刚回来。”
“阿衡在写什么?”
“写清清抄过的经书。”
持着圆头小钳的手缓了下来,纪玉怀垂眸喝了一口温茶:“清清的字写得很好。”
女人静了一息,弯了弯唇角,“那不知,与江太傅的外孙比又如何?”
放下茶杯,纪玉怀漫步上前,从背后拥住宽袍下的纤柔。
“自然是甘拜下风的。”
话里惆叹让人有些失笑,感觉此时氛围应是不错,尹曼凝想了想还是开了口:“哥哥今日并非有意为之,他一向爱护我,未能参加婚礼,他还是觉得颇为遗憾。”
同为护着自家人,他这位的说话方式倒是委婉多了。
不过那般直接的评判也无甚坏处,起码个中内容让他对身前人又加深了一层认识。
他这位夫人,确实是娇狡万分。
翻揽过腰肢,望进那双明柔的水眸:“大哥对我颇为宽容,没做什么,只是说了一些事情。”
还没从第一句反应过来,后面的话又让尹曼凝起了疑惑。
“他说,清清当初可是不顾家里人反对,执意要与我成婚。”
捕获到女人低颤的眼睫,纪玉怀抚上面前这张好像总能摇转人心的秾颜:“清清这般信任我,我很高兴。”
确实会高兴的,如果他不深究其中原由的话。
明明知道那么多关于他和纪家的非议,当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