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豆糕,早晚有一日,你要把公主府的地砖扛回家才算完是吧?”
吴非辞将带着热意的糯豆糕揣入怀里暖着,欠身道:“青乌姐姐见谅,家中愚弟近日读书,灯油笔墨耗费多了些,待领了月钱,定不会再这般惹人嫌。”
“是是是,都是我不体谅,而你总有许多难处。”青乌没给她什么好脸色,与她简单嘱咐了几句:“初五那日警醒着些,不要出什么差错,你我皆是近身伺候的,你伺候不好倒也罢了,可别连累上我。”
此时,吴非辞才得以知晓公主所说的“过几日”指的是七月初五。
她毕恭毕敬道:“青乌姐姐所言甚是,婢子初次随公主去往佛寺,难免有些笨手笨脚,顾虑不周的,还请青乌姐姐多多指教。”
青乌少见她这般恭敬,也掩下带刺的话,说道:“你也知道,初五是公主生辰,去的虽是佛寺却不是那座佛寺,故而心绪多少有些不安宁,平日看你伺候公主尚且算是伶俐,旁的话我也不啰嗦,届时只要记住一句……”
她一字一句咬着字,像是某种警告,“无论怎样,公主为先,可知否?”
若再出现水烟榭的惊险之事,青乌宁死也不会再留吴阿婉在公主府。
吴非辞点头:“是,婢子知道。”
小说里提到过昭平的生辰,大约是开篇时,年仅五岁的无咎佛子首次入宫为刚出生的昭平公主祈福,一字一句佛语从小佛子口中念出,虽稚嫩却纯粹坚定,清澈透净。
七月初五适逢昭平生辰,皇帝格外开恩,许她去佛寺祈福,虽开恩却有限,只许去青门寺以外的佛寺。
吴非辞不解,在小说中向来以青门寺为执念的昭平,居然愿意大费周章去别的佛寺祈福。
“但愿你是真的知道。”青乌恨恨看她,埋怨道:“也不知公主为何要你跟着去,若没你在,一路上兴许还安稳些。”
“青乌姐姐慎言,”吴非辞眼尾往殿内轻挑,道:“小心婢子告状。”
“小人得志。”青乌与公主感情甚笃,根本不怕她告状,就是见不得她仗着公主青眼就有恃无恐,怎会有人做婢子做成她这副嚣张模样?
闲话叙毕,吴非辞转身要走,青乌问住她:“吴阿婉,公主生辰,你可备下了什么礼?”
“礼?”吴非辞茫然转首。
“自然是给公主的生辰礼,你跟在公主身侧也有些时日了……”青乌走至她面前,上下打量她,盯住她怀中因塞了糯豆糕而鼓起的腰间,鄙夷道:“难不成连一份生辰礼都舍不得送?”
堂堂公主,居然还要她一个婢子送礼?
吴非辞心里算盘胡乱拨了拨,推脱道:“倒也不是舍不得,就是唯恐婢子所送之物太过寒酸,入不了公主的眼。”
吴阿婉的月钱其实与青乌差不了几何,但她不在府中吃住,家中负债尚未还清,又有腿疾的弟弟需照顾,还得帮衬叔婶那一大家子,平日吃穿用度比青乌多上好几十倍。
再加上她这人不知俭省,青乌上回见到她买一只茶碗,居然非得选那只白如羊脂价又贵的,未免太过奢费。
如此想来,她身上是留不住什么钱的,青乌心里清楚,可还是要说一句让她不好受:“不舍得就说不舍得……”
“吴阿婉,你且送,入不入本宫的眼由本宫定夺。”殿里飘出一缕话,不是旁人,正是昭平公主。
她的声音穿堂而过,掺杂戏谑,道:“若当真不入眼,到那时你再惶恐也不迟。”
吴非辞不情不愿应了声:“是。”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幸灾乐祸的青乌。
出了府门,她气哼哼念叨:“都欺负我!哼!”
脚下的粗布棉鞋一踢一踏,可怜的砖缝小碎石一路颠簸,被她从公主府踢到了荷花坊。
街市之上,生药铺子伙计喊着抓药方子,肉铺摊子刀手砍着大猪蹄子,成衣坊子绣娘谈着织花样子……吴非辞不知买该什么作为昭平的贺礼,贵的自然买不起,太过便宜又显得敷衍,也摸不清昭平的喜好。
在文中,昭平似乎只喜欢无咎佛子,可总不能将活生生的无咎搬到公主府上。
也不知是偶然还是特意,吴非辞脚下刚在一香料铺子前停住,不远处的软轿里就走下一人来。
是文仲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