攒下来的钱。
一英镑合二十个先令,一先令合十二个便士。
也就是说,原主一周14先令薪资,总计一个月的薪资,是两英镑,十六便士。
从原主抵达伦敦找工作开始到现在足足十二个月,应该年薪有三十三镑。
在这个年代的伦敦,不包食不包宿,一年三十三英镑的工作,算是中等偏下的水平,也是大众水平。
相当于后世的月薪三千。
与年薪比起来,再看看现在手里就剩这么点钱,梅尔第一次感受到伦敦的物价有多贵,几乎让工人阶级没机会攒钱,只够维持在温饱水平线。
上辈子衣食无忧的她感到危机四伏,看似平稳的生活随时都会因为意外而麻绳细处断。
她手上积蓄的购买力甚至还不能租一个稍微干净点的一居室。
原主曾经一个人偷偷出去问过房子,在她的的记忆中,那也得要五先令每周,一个月一英镑,再加上吃饭,几乎就不能剩钱了,还不如挤在姨妈家。
至少有家人陪伴,大家一起付餐费,还能省出来一点钱买生活物品。
姨妈家的房子是姨夫在世时就长期租赁的,一个卧室一个厨房,一个储物间和小客厅,都很狭窄,年租金23英镑。
姨妈在餐厅帮厨,表弟在同一个餐厅做侍应生,工资恰好能维持生活,跟梅尔一样,一年到头,口袋里剩不了几个钱。
饿不死也吃不饱,万一要是面临生病,或者买件衣服御寒,或者老板晚一周发工资,那么生活就会变得格外拮据。
远处传来钟声,六点了。
梅尔将桌上散落的钱币仔细收起来,重新装进柜子,只留了几枚便士放在外面,准备待会儿上班之前带走。
她劝说自己不那么忐忑,起身在床边的木柜子里找衣服穿,就如同原主的生活习惯一样。
梅尔到姨妈家来的时候只带了半箱衣服,好在有工作之后自己能赚钱,偶尔添置衣物,原主虽然也爱美,会自己缝制花边帽子,但苦于贫穷,眼下的选择也不多。
挑挑拣拣,她选了一件棕色窄袖长裙,贫穷姑娘能穿的起的形制并不华丽,就跟后世长款连衣裙差不多。
这两天连日阴晴不定,可能会下雨,所以还要在身上披一大块米白色棉麻混纺披肩。
梅尔用夹子把头发挽起来,她将钱包装进长连衣裙裙的口袋里,将帽子扣在头上,深呼一口气推开卧室门,转身走出去。
梅尔的房间在厨房旁边,说是厨房,其实也就只有一张桌子和壁炉。
正对面就是客厅,狭窄又昏暗,一套格纹简易沙发,还有吃饭用的餐桌,表弟威廉睡在靠窗的长沙发上。
宽大的麻布挂起来遮住了他的隐私,也遮住了一部分阳光。
这个时代的普通楼房大多都是木地板,走起路来会有咯吱咯吱的声音。
梅尔很努力的放轻脚步,威廉和姨妈在餐厅上班的时间是早上九点到晚上八点,他们一般比梅尔起的晚一个小时,不用叫醒,更不能打扰人家睡觉。
不过,下一秒呼噜声就从帘子里头飘出来,看起来威廉睡眠质量很好的样子。
那么就不用担心走路声音太大了。
石砖壁炉里零星的火石依旧散发热气,梅尔记得昨晚姨妈就给自己和威廉准备好了早餐,用餐布包着放在橱柜里。
她先准备简单洗把脸。
这间屋子没有盥洗室也没有厕所,解决卫生问题要去楼梯间的公共厕所。
这栋楼三层原本是一户,硬生生被现房主隔成了五家,五家共用两个厕所,卫生程度可见一斑。
整个建筑也只有一个自来水出口,在一楼门厅旁。
这玩意儿还是今年政府新搞出来的玩意儿,换以前大家都得吃不干不净的井水。
一般都是威廉用水桶扛水上楼来用,水缸就在厨房角落里,梅尔舀了一瓢在盆子里,打湿毛巾简单擦擦脸。
英国貌似只有冬天和秋天,伦敦更是出了名的爱下雨,有雾霾,阴冷不见光日。
冰冰凉的湿毛巾贴在梅尔脸上,替人驱散了许多倦意。
舒服的眯着眼,她松眉头,呼出一口白色雾气。
再睁眼,麻利地将这里收拾妥帖,来到门口蹬上原主仅有的女士皮鞋,带着特丽姨妈准备的鸡蛋三明治边吃边下楼。
楼道很窄,又窄又脏,木板一踩一声,有种摇摇欲坠的节奏感,还有阵阵难以描述的臭味。
要不是梅尔实在太饿,这冷三明治还不一定吃得下去。
出门的途中,一两个大妈邻居在门厅打水,她们叫梅尔的小名“梅莉”告诉她待会儿可能要下雨。
梅尔吸了吸鼻子,露出很质朴的笑容朝对方问早。
年轻又五官端正作风良好的小姑娘在哪都受欢迎,不过梅尔还有点紧张,生怕别人看出她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