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运船稳稳的行驶在海面上。
清月卧躺在小榻上一动不动,李知予将小米粥端到她身旁,“清月,好些了么?”
“姑·姑娘,我··唔··”清月手肘支起上半身,不停的干呕。
看着清月难受的样子,心里也跟着着急,纤细的手掌不停的抚着清月的后背,希望这样能让她好受一些。
“好了,好了,别说了,想必这粥你也是吃不进去的,这船行在运河时还好好的,怎么刚一入海就晕成这样,你这几天便好好歇息吧,不用担心我。”李知予皱着眉头有些担心。
清月的身体随着海浪摇摆沉浮,连着意识都不太清楚。
“姑娘不用担心,过了今晚清月就会适应的唔····”
眼看着清月的脸色愈加苍白,自己却无计可施,李知予有一种无力的感觉,好像回到了阿娘染了急病的那几天,暗无天日。
眼睛涩涩的,嘴上却硬气道“你这丫头怎的这么倔,我还能亏待了自己不成。好好养着,到了阆州少不得要你忙。”
李知予轻轻掖了被角,尤为担心的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缩成一团的清月,转身和衣躺到床上,生怕晚上清月会不舒服起夜。
“嘬嘬嘬,啊~”
李知予被一阵声响吵醒,迷迷瞪瞪的揉揉眼睛,“清月?你渴了么?”
然而并没有人回答,李知予疑惑的看向小榻上的一团黑影,好像没什么动静,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李知予躺了下来,搂了搂被子,想再会周公。
“嘬嘬嘬,啊~”
再次听到这个声响,背后的汗毛竖起,身型有些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嘬嘬嘬···嘬嘬嘬···啊~”
什么,老鼠?还是···
李知予突然想到前几天在沉木泉吴劲松说的话,妖灵?
“啊~啊~嘬嘬嘬···”
声音越来越尖锐,李知予浑身冷汗,正在不知所措,想要叫喊侍卫纪锋的时候,突然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后背。
李知予险些惊跳起来,刚要尖叫,便听到一道男声。
“嘘~小姐姐,你可别吓跑了它,我还找它有点小事情,你乖乖躺在床上,我保你平安。”这道男声略显清冽,每一句都打在心头,予人安定。
听这声音应该是位少年吧,既然他说能解决,姑且信你。
李知予点点头,轻声问道“不知先生是何人?”
那人听了她的询问有些闷笑“小姐姐,我是你勾人魂魄的牛鼻子老道呀,怎么这么快就将人忘记了。”
李知予不禁大囧紧张的神经一下子烟消云散,脸色微红,“你这人,怎么···如此不正经!”
道士咧开嘴巴无声的笑,“小姐姐别怕,我这便将它抓过来给你道歉。”说完一道符纸从他之间飞出。
吱!
这声音有些刺耳,李知予用力的捂住自己的耳朵,有些头昏脑胀。
房间里的灯被点燃,光亮充斥在狭小的船舱,睁开眼睛便看到今日清晨在码头上看到的小道士。之前离的远,现在倒是看的清楚,清月这丫头眼光果然不错。
这小道士长的唇红齿白,眉眼俊朗,一头乌发高高的束在头顶,身上穿的是藏青色的道袍,可能是为了方便将长衫别在裤腰上,露出墨色的裤子。
此时道士手里攥着一只大老鼠,地上撒的是一地的水。
水?
李知予看这水袋子有些眼熟,这不是沉木泉的水么?难道这泉水真有颐养妖灵的功效?
还没想个明白,就见那道士眉眼带笑,一只手用力的抓着老鼠的肚子,另一只手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
“你看,我说让它给你道歉就给你道歉,吵人清梦可不好。”
楞楞地看着这个在自己房间突然出现帮抓老鼠的青年,还有点回不过神来,船身略一晃动,便从神游中清醒了过来。
半夜三更出现一个大男人在女子闺房,就算有手里的老鼠作证,怕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
“这位道士,敢问姓名?为何会在此处?”李知予强装镇定披上外套从脚踏上蹬上了绣花鞋。
小道士本就是才出山历练,人情世故一概不懂,以为这姑娘是要感谢于他,就有点飘飘然。
道士咳嗽两声整理了衣襟,摆出一副自认为仙风道骨的模样道“贫道乃是崇衍道观的一名小道士,名唤灵枢子。在外历练,你叫我钟子阳就好了,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小姐姐不用谢我。”
见他不解自己所问何意,李知予有点头疼,虽说他是不请自来,但也的确是帮自己解决了一件麻烦。
揉了揉眉心,转头看见清月一动不动,着急的问道“钟道士你快看看清月怎么了?怎么这么大动静也没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