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似乎有种烧焦的味道。
还没等关枳反应过来,床边腾腾蹿起一大片火焰,瞬间点燃了蕾丝帘幔。白色帷幔被火焰大口吞噬,火光把空气燃烧得炙热无比,火势迅速蔓延了整个房间。
耳边忽然嘈杂起来。
尖叫声,呐喊声,仆人忙碌的打水声,被浓烟呛得咳嗽声,老管家愤怒的嘶吼声,还有凌乱的脚步声……
一瞬间全部灌入耳里。
关枳的脑子嗡嗡直响,头也很疼。
在嘈杂的声音中,她不得不捂住耳朵,弯腰蹲在角落。
埋下头去,紧紧闭上了眼。
片刻后,周围的嘈杂声又不见了。
再次睁眼,她依然站在这个城堡里,只是好像换了个季节。
漫天大雪的寒冬里,城堡银装素裹,黑鸦栖息在枯枝之上。
白净的雪地上,只有车轱辘碾压出的凌乱痕迹,一道道纵横交错着。
她依然站在那个房间门口,却发现房间里的女人已经不见了,里面空空如也。
城堡里热闹非常。
似乎今天是特别的日子,到处都是人,大门前更是拥挤的水泄不通。
关枳站在台阶上,看见那个女人盛装打扮,被人簇拥着走进来,头顶佩戴着花冠,美的仿佛从画中走出来般。
她微笑着跟周围人打招呼,身边站着位身材高挺的男人。
他佩戴着一顶黑色高帽,手里的扳戒异常明亮,英俊白皙的面容上露出浅淡的温柔,望像女人的眼含情脉脉,满是宠溺。
女人手里牵着个小姑娘。
小姑娘的五官很精致,眉眼间满是女人的影子,一头如瀑的银发更显精致漂亮。
她就像个洋娃娃。
小姑娘晃着手中的玩具风车,两只眼睛滴溜圆。
她眨巴着眼睛,向女人伸出手:“妈妈,我也要抱抱。”
“知知,不许胡闹。”男人呵斥道。
小姑娘撅起嘴,把手朝远处一指:“你看他都被妈妈抱着,我也要。”
旁边,一个身穿黑色小礼服的男孩,正被女人抱在怀中。
他的脸色苍白,额头冒汗,眼睛半眯着。
闻声,他扭头朝小女孩望来。
那双漆黑的眼眸明亮又沉静,仿佛一汪看不透的潭水,泛着清澈的涟漪,却又不见底。
他的脸上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
静静地投来一眼,好似冬天风中雪松,悄无声息地拂过凛冽的气息。
那一眼恰好与关枳对上。
关枳仿佛被电击般,震惊地望着他。
他长得真的好像林路法。
关枳其实并不记得林路法小时候的样子。
从她见到林路法起,他就一直是那副样貌,五官精致,温柔细腻。
事实上,林路法和她第一次见还是在十岁那年。
林路法一家搬到圣约翰城来。
那时候,林路法还打扮得很得体,看上去像从城里来的贵族。
只是后来林路法他爸赌博输的太多,变卖家产后,家里一贫如洗,他的衣服也都变得破破烂烂,但模样却依旧好看。
关枳记得,林路法刚搬来的时候,眼中的神韵也是这般。
只轻轻一瞥,仿佛过了万年凛冬。
要不是她后来和他逐渐熟识,也会觉得刚开始的他十分冷漠,不近人情。
就连那沉静如水的眼眸,也几乎是一样的。
她凝神看向小男孩。
却见小男孩不知怎么的,倏尔勾起嘴角,眼底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他轻轻动了动手指。
一瞬间,小姑娘手中的纸风车就飞了起来。
飞着,飞着,飞向了不远处的水池,啪的掉了进去。
她看见那个小男孩对她说了声:“你怎么好意思?”
说着,他自顾自笑了起来。
那抹笑容,既熟悉又陌生。
林路法笑起来也很好看。
他笑起来的时候,眉眼间流光溢彩,完美的五官恰到好处地描摹出俊美的容颜。
只是他的表情永远温柔,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个小恶魔。
小男孩把手指悄悄缩回袖子里。
眯着眼,眼睛却向着关枳的方向看。
准确来说,他并不是在看她,而是看向那个小女孩。
他眉眼飞扬,好看的眼睛里隐隐闪烁着得意光芒,似乎是觉得恶作剧好玩。
小姑娘气得脸都红了,瞪着他,撇着小嘴,眼眶湿润。
小姑娘“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他,他欺负我!”
小姑娘扑进妈妈怀里,大声喊着:“妈妈,他欺负人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