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帝王都是天生的好演员。
圣人似乎回忆完了,眼窝还有泪痕:“朕不知道你在荣国府境遇如何,不清楚你这身本事的来龙去脉,但朕信你,你跟你父亲一样,心中有国,有大义。朕只是担心你小小年纪,不辨忠奸,收了奸人蛊惑而不自知啊!”
圣人说地痛心疾首,苦口婆心,满脸希望她悬崖勒马的样子。
梦夏也不想和大雍的统治者是剑拔弩张的关系,只见她双手抱胸,声音清脆如晨晓山间的清泉,毫无一丝绵软却带着少女的勃勃生气:“林氏五代列侯的赫赫扬扬已经是昨日黄花,如今林家不过只余我一介孤女。父亲去时,尚在壮年,我亦年幼,后来回想依稀记得父亲送我到外租家时的不舍与决绝。我知道父亲的死并不简单,可父亲生前没跟我提过仇家半个字,若我只是寻常闺秀,自然只能抱恨终生。老天垂怜,我有了另一番际遇,在江南查到了父亲之死与甄家有莫大关系。我承认,搜集甄家罪证是我的私心,天底下贪官污吏多了,我紧咬着甄家不放就是为了报仇,没有其他崇高的借口。”
“揭发忠肃亲王通敌叛国是因为我是大雍子民,不忍边疆烽烟骤起,百姓惶惶失了性命。圣人怀疑林家散尽家财赈济灾民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可我除了在灾民中得了个好名声,还得到什么好处了呢?”
“圣人既不信我,不如放我出宫。”梦夏掷地有声道。
圣人连道三声“好”,只说她既然嫌宫里规矩太多不自在,就不勉强她了,还赐了不少华而不实的赏赐。
其实两人都明白,只要她想走,皇宫的围墙再高也拦不住,还不如大方点儿,面子上好看。但梦夏也知道圣人无时无刻不想将她这个无法掌控的人杀掉,只是缺少一个机会。
哎,她始终不是巫行云、李秋水那样的人,只要想就能杀掉让她不快的人,不顾及任何后果,任性肆意到极致,也痛快到极致!
快意人生,潇洒不羁。
她不行,她喜欢街边馄饨摊上缭绕的雾气,喜欢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喜欢田埂上滴汗的老农。她怕馄饨摊锅破汤洒,怕街上只有仓惶奔逃的哭声,怕田埂荒芜。
圣人啊,你可别让我后悔,后悔没早早杀了你!
“谢圣人体谅,对了,恭喜圣人,凤藻宫的贾美人从脉息看母壮胎固,待到瓜熟蒂落,圣人一定能得个健康的凤子龙孙。”
还是提前警告一下方好,可别因为她连累了迎春。
回到林家她才知道宝玉结婚了,备了一份厚礼让林管家送到荣国府。
梦夏不敢直视林管家哀怨的眼神,躲在小院里好几天,直到雪雁从月亮门跑进来说宫里来人了,让姑娘去接旨。
林管家在正堂准备好了香案,宫里来的公公也是老成持重之人,捧着圣旨站在那儿纹丝不动,就等正主儿。
林家如今没多少人,主人更是只有她一个,很多院落都锁起来了,正堂虽有人打扫但梦夏平日里从不去。今日进来,还能感受到林家的磊落君子风。
“圣人特意吩咐过,林姑娘站着接旨即可。”这位公公说得客气,态度极为恭敬。
梦夏本就没打算跪,倒是林管家等人哗啦啦全跪下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梦夏第一次觉得太监的声音也能慷慨激昂,这次的旨意在她意料之中,可旨意内容却太出乎意料了。
大意是老国师年迈,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可国师之位太重要了,不能空缺,圣人晚上做梦得了神仙旨意,说她是天定国师,可保大雍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云云。
圣旨一下,林管家林嬷嬷觉得天都要塌了。
送走了宫里宣旨的公公们,林管家林嬷嬷都哭丧着脸,林嬷嬷更是抱着梦夏痛哭流涕,一直说对不起老太太,林管家更是要去祠堂哭老爷。
梦夏将人拦下,命令其他人各司其职,领着两位为林家操心了一辈子的老人家进了正堂,梦夏没坐主位,挑了下手左边第一把太师椅坐定。
林管家林嬷嬷恪守主仆之分,说什么也不肯和梦夏一起坐。
“圣人太欺负人了,怎么能让我们姑娘去当姑子呢?”林嬷嬷愤愤不满,只觉得没了活路。
林管家嘴上不敢抱怨,心里也是恨得:“老爷就姑娘这一点儿骨血……真是狠心。”
再多的怨恨不甘也只能掩盖在夜幕中,封闭在宅邸里,出了门也得说皇恩浩荡,得说圣明。
“圣旨上可没逼着我出家,数百年来,国师之位虽然向来是道佛两宗德高望重的大师出任,却没有形成文法。远古蒙昧之时,更是巫家担任,后来也偶尔有大儒成为国师。我不是出家人,就算做了国师也不会出家。”
出家人讲究亲缘尽断,她这辈子定的人生目标就跟林家有关,怎么可能出家?
给两位老人家吃了一颗掺假的“定心丸”,梦夏宣布这个月月例翻倍,再次提出给府里到了年纪的丫头说亲,如果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