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对着个稻草扎的小人儿施法,三更天的时候,游魂一样的宝玉从角门出来,一路都是闭着眼睛,梦游一样。
这边刚走,梦夏就跟有感应一样睁开双眼,没有去拦。
她刚入道,没有师父带,修行的又是残本,没入歧途都是万幸,哪敢和僧道硬抗。若不是有功德护体,且僧道二人在京城龙气浓郁之地行动受限,此时的她早就被除了。
翌日清晨,贾家暂住的小院人仰马翻,找遍全府也没找到贾宝玉,又在官府报了案,全城贴了画像,折腾了好几天才不得不接受现实。
等到湘云生下一子的时候,圣人在全国推广的番薯和玉茭也到了收获的时候。有朝廷的免税政策,不少贫苦人家都种了,见识到这两种作物的产量,脸上的笑就断过。
梦夏作为献策人,只留了一个庄子种小麦蔬菜,其余庄子都种了番薯和玉茭。
这两样磨成面,粮店里卖的最便宜,尤其是番薯,只有米价的一半,成了穷苦百姓家的救命粮。
探春不仅跟着管事学着打理育婴堂,还学了稳婆的本事,思虑再三,梦夏希望探春能去江南新开的育婴堂做管事。
半年前金陵不打招呼送来的女学生被梦夏拒之门外,这些人都是金陵名医之后,被下了面子下不来台,虽然都忍着气跟她写了道歉信,但她还是决定暂时不收学医的学生了。
她不得不防。
江南富庶,人烟阜盛,她在江南与当地世家豪强联合建立育婴堂本是无奈之举,她不希望江南的育婴堂成为世家大族的敛财工具,看着探春认真道:“我希望你能成为我在江南的一双眼睛,盯着那些贪得无厌的人。”
探春头一次见她如此严肃认真,郑重道:“只要你信得过我,绝不负所托。”
探春在京城育婴堂实习了三个月,这三个月她见得、听得比前十几年都多,刚开始找不到头绪,忙得团团转,可她心里头快活,后来理顺了门道,更觉得日子舒心。
她曾无比羡慕男儿,天宽地大,可以甩开手脚建一番事业。
如今她也有机会施展抱负,不必羡慕别人。
又想到半年也没宝玉的消息,心下已放弃寻找,可湘云带着孩子常住国师府也不妥,道:“我先去江南,等再过两个月蕙哥儿硬挺些,让环儿护送二嫂子、蕙哥儿、琛哥儿去扬州。”
朝廷对扬州大盐商的态度比较暧昧,梦夏也不想和乱糟糟的盐政有什么关系,所以扬州的育婴堂是梦夏自己的,她没跟扬州当地大族合作,而大盐商们也看不上育婴堂那点利润,两方暂时相安无事。
“这个不急,扬州那边不是京里,咱们和当地的地头蛇没交情,官府也不一定卖国师府这块牌子的面子,你在扬州的工作不好做。那些人可不是后院里的媳妇嫂子,下个套顶多丢点银子、脸面。”探春是个货真价实的小姑娘,让她独自挑大梁,梦夏还真不放心。
育婴堂是给人接生的地方,生孩子就没有百分百不出事的。探春在育婴堂这三个月,见了不少出事的产妇,有难产没的,有产后大出血走的,还有羊水栓塞这种阎王爷钦点的。出了事,大部分人讲道理,知道这事儿不赖育婴堂,可也有那泼皮无赖来找麻烦的。
抬着产妇尸首在育婴堂门前哭闹,非要育婴堂还命,一番唱念做打,逼着育婴堂给钱。
面对名为说和,实为逼迫的“中间人”,梦夏直接将人撵了出去,更是直接让那产妇的家人去顺天府衙门告状,顺带写了封信给那一家人的族长,言明若仵作查不出育婴堂害人的证据,以后他们一族的生意,育婴堂不做了。
状纸都没递到顺天府,这家人火速被族长带了回去。
世人皆同情弱者。
人家一尸两命,梦夏的手段又太硬,哪怕理智上都明白是那家人不讲理,却觉得育婴堂不近人情,人家死在你们这儿,给点赔偿不过分。
这事若是湘云遇见,气得就得拔剑上,探春却是思考有没有更妥帖的法子解决。
“我行事刚硬,哪怕在权贵遍地的京城也不改,但你在扬州不同,那里你孤掌难鸣,真出了事我鞭长莫及,你万事小心。”梦夏懂医会武,自保不成问题,但探春是个柔弱姑娘,真跟自己一样,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探春点头:“我明白,你是圣人亲封的国师,那些人不看僧面看佛面,总不敢太过。可我远在扬州,真惹怒当地权贵,死了也只是一场意外。”
探春一向通透,曾经在荣国府做姑娘时就早早发现了荣国府的种种弊病,且力主改革。
梦夏道:“我们不惹事,但也不怕事。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一慧真人有两个徒弟,均是医术高超又武艺高强的好手,我向真人借了人陪你一起去扬州。环儿也不小了,大了也知事了,你带他一道去扬州吧,好歹帮帮你。二嫂子你不用担心,她不是个笨的,没道理咱们能立起来过日子,她就不能。”
宝玉不告而别,湘云消沉了一段时日,她本身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