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痛》Chapter.10 暴雨
茫茫无尽的夜色,谁都没有再说话。
陈独最先离开,他朝她扔了半盒烟与在手里把玩的打火机。
许雾吹眸,掌心躺着那枚Aippo牌的银色火机。
她转过头去看,头发在脸上胡乱扫。
拐角处,一阵接一阵的海风攀过高墙,卷着他的衣摆。
许雾收回视线,眼底涩涩,鼻子更堵了。
她靠在墙上,抽出一根烟,烈得冲头,噙在嘴里,火嘴的焰苗窜起。
那人的烟与他一样烈。
一支烟灭,夜灯被吹得不稳,忽明忽暗。
许雾坐在台阶上,冷意灌进衣衫,拢了拢凌乱的头发。
过会,她刚点上第二支烟。
沉稳的脚步声离得越来越近。
不过片刻,陈独单手插兜,表情冷淡地站在她跟前,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手腕一抬,落进她的怀里。
许雾低下头去看,感冒药与一小瓶矿泉水。
“陈独,”她低低地说,“谢谢。”
“烟好吸吗?”
陈独终于开了口,低眸睨她指尖的暗火,又移到她的脸上,嘲意愈深。
感动仅限于三秒。
许雾抿抿唇,避开与他接触的视线,只说:“感冒不吃药,一星期准好。”
她说的轻巧,对疾病毫无畏惧。
就好像现在死去也无所谓一样。
陈独盯着她毛茸茸的头顶,无名火窜出,眸子暗下来。
“你现在想死?”
“……啊?”
许雾迷茫地仰头。
“不想死,按时吃药。”
他俯下身,一只手伸来,将她脸上的发丝被拨开,别在耳后。
那一刻,少年印入她的眼底。
许雾不适应闭了闭眼,胸膛的心跳声震耳。
“陈独。”
“说。”
“你能不能别这么凶。”
许雾的脸颊被他掐住,光缀在他冷硬的眉骨上,眸子里聚集深戾。
他的影子遮掩住她,风扑在两人身上。
那一双清澈又风情的眸子,波澜很轻,分毫不差地被陈独看见。
他的舌尖顶了圈上颚。
“我对炮.友够好了。”
“许雾。”
声音低沉,浸了寒冰。
陈独轻摸她的下巴处,微微抬高。
那天巷子口,女孩偷偷露出的眼睛,明亮有神,陈独记得清楚。
不是现在的荒芜无望。
他很轻的一个吻落在她的眼角。
许雾呼吸略重,喉咙干涩的发不出声音。
指间的烟掉在地上,被人碾灭。
陈独收手站直,拿走她怀里的烟,倒出一根,拢手点烟。
火苗扑进双眸,衬得他眉目锋芒毕露。
“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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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0”
七月十七号。
这天湾县在下雨,许雾坐上去市里的班车,帽檐微低,戴着耳机,偏头去看外面。
天空蒙灰,车窗被淅淅沥沥的小雨锤击,水流蜿蜒曲折。
空气闷且潮湿,气味说不出的怪。
她懒得动,只能减少呼吸频率。
走到一半路,车停下来,门闷声打开,风雨猛烈地钻进来。
靠近门口的座位被波及。
有人不乐意地看过去,不耐地咕哝几句,嘴中到底没说什么。
因为进来了四个发色各异,高大挺拔的男生。
看上去像是社会上的混子,平常人都不喜跟他们沾上关系。
谁让,不好惹与不怕死是他们这个年纪的头衔。
这几人,其中三个,白毛红毛各背着一个吉他,蓝毛的那位背着单肩包,手里拎着根棒球棒。
剩下的那个。
黑发黑衣黑裤,他比他人高些,拢着身雨水,散漫冷厉。
他抬起眼皮扫圈,只在某个方向短暂停了下。
长腿一伸找了个空位坐下,身体往后靠去,闭目养神。
许雾看不见他的脸,只有短利的发,指尖往手心蜷缩。
有段日子没见陈独了。
那天在养老院不欢而散后,他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好似这个世界没有过这么个人。
而她的时间重新静止,无波无动。
许雾摘下一只耳机,雨声灌进耳朵,偏头继续去看窗外。
他大概烦了。
这样的话,尽量体面点,就当从来都互不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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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驶出一段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