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骏拜别三清后,转回了宫里,到了自己的管辖处——朝云司。
朝骏没有什么过人之处,拼不过家族底蕴,够不上学识渊博;但凭着百占百中的本事,在宫廷之中立有一席之地。
占星卜道,只求天命如何。
四月癸亥,君主密诏发兵南下,月赤如血。军出,月蚀凶。视为凶兆。
荧惑环太白,偏将军死。大凶之兆。
龟为卜,策为筮。
占星已是凶兆,卜卦可有一线生机?
困于葛藟,于臲卼。曰动悔有悔,征吉。此为困卦。
南岐征战,正如卦象之中泽中无水一般,若无坚守本心、行正道,只怕是死路一条。但虽处困境,若能谋定而后动、择正道,便可带来吉祥。如此一来,南下征战就能有所转机,否极泰来。
朝骏费心竭力,终于等来转圜。
看来三清师叔亲自南下,定能助莫涛一臂之力!朝骏急着向君主禀明。
顺义殿外,朝骏请求觐见。
孙清俯首,“朝大人请。”
“君主安。”
该有的礼节,朝骏心领神会。
“南岐战事朕未表明,外面谣言四起,你当如何?”
宋谦迟迟没有宣告战事经过,加之君后派人故意散布消息、夸大其词,流言蜚语充斥朝堂之上、市井之间。
“臣为战事卜卦,得困卦。曰动悔有悔,征吉。此时,切不可动摇军心。”
朝骏将卦象呈上。
“战事如何,你我心知肚明。军心,早已被撼动,岌岌可危。”
“上将之用兵也,上得天道,下得地利,中得人心。若是三清师傅出山亲征,所谓捕风捉影之言,必不攻自破。还请君主发兵于三清,助朝都一臂之力。”
朝骏建言。
起初,三皇子宋境领兵,已分兵权,后莫涛“请缨”带走半数莫家军;现在宋谦手里只剩下护国司的兵力。宋谦犹豫再三,还是拒了朝骏的请求。
“不可。护国司堪当重任,若是发兵南下,朝都何人防守?全部主力在外,怕是南岐战事还未了,朝都已经变了天。”宋谦不愿发兵,不愿他的君主之位受到波及。
“莫将军南下之时率领八千莫家军,若是三清师傅统领余下莫家军南下,你意如何?”
宋谦想到折中之法。
朝骏默不作声,不知如何应答。莫家军是师弟莫涛十余年亲力亲为、调教的精锐军队,如果莫家军全部南下,寥寥生还,莫涛十年心血即将毁于一旦。
朝骏无能为力,他不能替莫涛做如此重择。
等到朝骏从宫里回到朝府时,朝云娘正带着浩浩荡荡一帮人气势冲冲从朝府出来。
“夫人,这是何意?”
朝骏看自家夫人怒气冲冲,像是要去和人干仗,赶忙拦下她。
“欧阳硕那个妾室今日入宴,嘴里污言秽语,冲撞了婧娘。婧娘摔了一跤,已经见了红。要不是幼仪和锦歌手脚麻利,送婧娘去金府休养、请医师相治;肚子里的孩子怕就要保不住了!”
朝云娘越想越来气,当初把那贱妾低调拖出去还是便宜她了,她就应该将那妾室公之于众,丢他欧阳家的脸面!
什么君后的亲哥哥,不过是宠妾灭妻的老登徒子!
朝骏好言相劝,这才稳住了朝云娘。两人坐着朝家马车,前往金府。
金幼仪按着医师给的药方,和朝锦歌轮番上阵亲自煎药,后将药盛好、放凉,才给莫夫人端去。
莫殇坐在婧娘床边,不敢离开半步。
“药来了。”
莫殇自然地接过金幼仪送来的药碗,吹了吹,一勺一勺,喂给母亲。
“婧娘,身子可无碍?”
朝云娘拎着大包小包,全是上好的补品。
莫婧娘扯着嘴角没力气答话,这会子她倒是有些乏了,撑着精神、强颜欢笑。
朝骏本想着跟莫婧娘商量余下莫家军的征用,但事发突然,再跟她商讨南下战事,恐会雪上加霜。朝骏于心不忍,他开不了这个口。
“师父。”
朝锦歌向风尘仆仆而来的三清行礼。三清在静心阁无意听到了风声,也赶来了金府。
“医师说了,婧娘这月份大了受惊见了红,离这临产的日子也越来越近,卧床休养是最好。这些时日婧娘就安安心心在这里住着,我亲自帮她调理。”
金实娘也是心直口快的爽快人,莫婧娘的遭遇实属可怜,她不能不帮。
反观金毓阴沉着脸,把朝骏拉到一旁。
“老朝,你给我透个底,南下战事到底如何?”
金毓存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
朝骏无奈摆了摆手,不言而喻。他何尝不为南下战事发愁?
金幼仪送父母亲回屋休息,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