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晨星,东曦即架。
金戈铁马,万里归途。
“少主,这夜里风寒,要不您先会营帐?”
莫霖见莫殇一直在营帐外等着朝大人,想着先劝少主回去休息,来日再做打算。
“如今统领莫家军的职责落在我的肩上,莫霖叔就别当我还是个孩子了。行军路上,莫家军吃什么,我就吃什么;莫家军什么时候休息,我就什么时候休息。”
莫殇神色坚定,不为所动。
“若是朝大人被困宫中,少主该当如何?”
朝骏一去多时,莫霖担心朝大人被君主刁难,这行军的旨意也拦腰中截。
“无论朝大人来否,五更天明,莫家军启程。”
莫殇决心已定,不会受旁人影响。哪怕那个人是万人之上的君主。
天将欲晓,明光瓦亮。
天有好意,今天必然是个大晴天。
三清牵着马匹在营外来回走动,镇定自若。
“朝大人到!”
一个小兵声嘶力竭道。
朝骏急急忙忙,见莫家军按兵不动还停在原地时,他才安下心来。
“朝伯父,君主可曾下了旨、应允了?”
说不紧张那是假的。毕竟莫殇是第一次带兵,若是再没君主的支持,他私自篡权,可是要被扣上谋反的罪行。
“莫殇听旨:朕怜彼父念事已高,恐难当南征大任。今任其子莫殇为镇南将军,三清师傅辅之,率八千莫家军,征讨南岐,平治天下。”
朝军代君主下达命令,亲自将诏书奉上。
莫殇跪接旨意,以震军心。
得如此诏,征伐南岐;得如此诏,拯溺救父。
“锦歌如何?”
政事已是板上钉钉、步入正轨,朝骏自然问起了女儿安危。
“宋城的身份早已不是秘密,三清观也再也是他得避风之处。要杀他之人,早就埋伏在三清山,等着他下套。锦歌今日入观,被歹人袭击,还好她武艺傍身、才能化险为夷。宋城为了拉她上马,右臂不幸中箭,方才与锦歌一同上了马车。”
三清简单描述了事情经过,朝骏倒是听得心惊胆颤。
“锦歌可有受伤?四皇子伤势如何?朝府多得是灵丹妙药,我把他们接回朝府……”
“锦歌执意南下,宋城留在朝都已不是上策。他们随着莫家军一起南下,万无一失。”
三清打断朝骏即将到来的长篇大论,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战场刀光剑影,锦歌一介女流虽学些武功,也多半是花拳绣腿……”
“多半是花拳绣腿?朝锦歌今日可是放倒二十余黑衣人。我想你比我还清楚,黑衣人是宫里主子豢养的死士,他们的武功水平,毋庸置疑。这时,你还能说锦歌一介女流、武功多半是花拳绣腿吗?”
朝骏护女心切,一时口不择言,惹得三清不快。
“也许是我们目光短浅,看轻锦歌了。他日锦歌的武艺造就绝不在莫殇之下。这次南下,也是她砥砺琢磨的机会,她必须身体力行才能体会武将不易。而不是活在他人劝诫误解中,草草一生。”
“有时,学会放手,也是一种成全。”
三清规劝道。
“那我去看看锦歌。”
“锦歌还在气头上,埋怨我们知情不报、利用了她。孩子心性,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三清看着朝骏落寞的背影,暗自长吁短气。
朝骏何尝不想做一个好父亲、受儿女承欢膝下?可他被世俗裹挟、被朝廷拉扯、被家族渗入。也许只能等朝锦歌亲自涉历,那时她才能明白,朝骏不只是父亲。
“锦歌,阿父来了。你下了马车,看看阿父可好?”
朝骏站在马车前侧,态度恳切。
他所求,不过见女儿一面。
朝锦歌听了阿父的声音,眼里星星点点,还是倔强不曾落下。
“阿父已经准许你南下,你都不愿在临走之前见阿父一面吗?”
朝骏透骨酸心,他和女儿为何走到如今这种地步?
“锦歌此番南下定不会给朝家惹是招非,不会丢了朝家的脸面。请阿父,回吧!”
朝锦歌字字锥心。
“五更天明,莫家军启程!”
莫殇行至队首,见时机已到,就此启程。
朝锦歌和宋城所在的马车虽在队末,也徐徐向前挪动。
“锦歌,是阿父错了!是阿父错了!”
朝骏见大军行进,无力再阻,却还是跟着马车后头,难舍难分。
“阿父,回吧!锦歌不肖,归来再亲自领罪受罚!”
朝锦歌终探出头来,拜别父亲。
一是宽心,二是决心。
她不会为自己做的决定而感到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