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消云散,阒无人声。
朝锦歌带着几位莫家军在郾城一角搭了一个施粥布善摊,为了救济郾城受难百姓。
“摆摊只能维持现状,撑不了多久。”宋城看着逐日消减的粮草,道明了残忍的现实。
朝锦歌撂下手里盛粥的铁勺,“郾城百姓伤得伤、死得死,家破人亡。郾城是朝都的边境城,我们岂能弃之不顾?”
黯然魂消,满目疮痍。
受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活在世上,失了斗志。颓垣断壁,南岐人砍伐的不仅有郾城的村庄建筑,还有郾城百姓的存活的信念。
郾城难民每日靠施粥度日,睡在避难所里,浑浑噩噩,甚言已经成为了军队的负担。
“施粥布善只是权宜之策,重中之重还是要想法子帮助郾城百姓重建家园,恢复生活的冀望。”宋城从灶房里又端出来一锅粥,放在台面上。
莫殇联合多数莫家军一起修缮郾城房屋的残骸,进展缓慢。他停下手里的活儿,挽起袖子简单擦拭脸上的灰尘,一边看看李家宅院,一边往朝锦歌方向走去。
“李姑娘,可用了膳?”莫殇帮衬着宋城将最后一锅粥放在了桌上。
朝锦歌将布施的碗筷备齐,深深叹了口气:“李姑娘为城主守灵已有两日,这两日一直待在灵堂里,守长明、护香火,从未用过膳。这两天的汤药还是我好说歹说,她才服下。”
莫殇一边给碗里添上粥,一边感慨道:“李姑娘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幸得你细微照料,才救了回来。如今不吃不喝,她的身子恐怕撑不下去。”
莫殇和朝锦歌绞尽脑汁,变着法子劝说李欢,终无功而返。反观宋城倒是漫不经心,无事一身松。
“明日城主的灵柩便要下葬,守灵日结束,李欢姑娘也可以用些素食。”宋城打消了莫殇和朝锦歌的忧虑,李欢为守孝道,在守灵日断食,是规矩。
“启禀将军,三清师傅和莫霖叔已抵达郾城。”原先在郾城城门处看守的小兵一路小跑向莫殇禀报行踪。
朝锦歌一听是师父来了,将手里的铁勺递给宋城,希望宋城随着小兵就往城门处赶。
“师父,师父!”朝锦歌向远处牵着马匹的三清和莫霖不停挥舞着手臂。
“三清将怀里的行囊揣在朝锦歌怀里,“这是你父亲托我带给你的。”朝锦歌捧着怀里沉甸甸的行囊,逐渐红了眼眶。
“师父,你不知道,莫涛伯伯背后受了重伤,被师兄安置在原处休息。等我们赶到郾城时,南岐人随已撤军,但在郾城烧杀抢掠,就连郾城城主都未曾幸免于难。”朝锦歌疾恶如仇,一提起南岐王军,便呲牙咧嘴,恨得牙痒痒。
三清看着死气沉沉的郾城,无妄之灾,残害了多少人的性命。
“带我去给郾城城主上柱香吧。”三清与莫殇和宋城打了个照面,随着朝锦歌进了李家宅院。
“长明灯前,逝者安息。”三清跪在拜垫上,嘴里念起了朝锦歌没听过的经文,神情严肃,似是在渡化亡灵。
朝锦歌扶起一旁的李欢,将她搀到座椅上,耐心安抚道:“这是我师父三清,武艺高强,是三清观里德高望重的道士。由我师父为城主念经渡化,李姑娘就此宽心。”
朝锦歌一边说着,半推半就哄着李欢将今日的汤药喝了下去。她与李欢相识不过几日,这哄人的本事倒是长进不少。平时在家,都是阿姊哄着宠着她,她现在也扮起了阿姊的角色。
“有劳朝姑娘和三清师傅了。”李欢握着椅背,唇色发白,仿佛下一秒就要倒地昏厥一般。
“明日城主灵柩下葬,李姑娘的身体……再也经不起如此折腾了。”朝锦歌还是多嘴参了一句。
“是啊,明日父亲就要下葬了。”李欢抓错了朝锦歌话里的重点,又陷入了悲伤。
朝锦歌心急火燎,用力摇了摇李欢的肩膀,试图将她从痛苦的深渊解救出来,而不是永远沉沦。
“此劫已渡。郾城尚有无辜百姓存活于世,可他们正与你一般,沉沦于苦痛中,失去了活着的信念,失去了亲人好友,失去了指引方向的光亮。可敌人仍在不远处虎视眈眈,一旦南岐缓军卷土重来,战场千瞬万变,郾城拿什么阻挡南岐的千军万马啊?”
李欢不知所措,只是再听到与南岐相关的字眼时,还是控制不住自己,颤抖不止。明日父亲归了尘土,拿郾城百姓和她今后的路只能依靠自己去试探、去摸索。
“我也是离家千里才来到这朝都边境,第一次登上战场,即使我有武艺在身,看着千军万兵宛若黑云压城,我是人,我也会怕。父亲托师父给我送来的行囊中,我翻到了我幼年第一次习武的骑马服,那时候我才敢说我有底气,站在这里,站在战场对抗敌军。如果李姑娘觉得前路彷徨,难有出路;不妨退一步,问问曾经的自己,看看以前城主留下的物件,说不定会找到自己的答案。”
朝锦歌凭着自己的亲身经历,好言相劝,希望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