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了三天。
从布莱尔最恐惧,最惧怕的噩梦之夜,过去了三天。
饱受现实与精神双重压迫感的男人,一下都不敢去碰那些令人头皮发麻东西。
而就是这短短几天的疏忽时间,那一大片生长旺盛的紫鸢草,从叶片尖端开始长出一片片诡异的黑斑。
它们就像是摇曳在黑暗中,接受不到花匠精心照顾的‘脆弱精灵’。
在脆弱的呼唤。
植株肉眼可见在枯萎。
锋利坚韧的叶片开始变得柔软垂下来,深紫色的根茎外层包裹的部分组织,变白,干瘪,变成毫无用处的枯叶外壳。
布莱尔发誓。
他绝对没有碰这些东西一下。
天知道这些东西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娇气脆弱的仿佛随时随地都会枯萎死亡一样。
即使布莱尔对于植物种植技术一窍不通。
但至少眼睛没瞎。
这么大一片的‘紫精灵’。
不用想都知道,不可能是拉里那个死醉鬼,自产自销的产物。
所以当他在那本泛黄带着厚厚污渍的记事本里,使劲抖落出几张磨得漆黑的纸条子的时候。
伊森用那双还残留着淤泥与鲜血的手,慢慢拼凑出的文字信息是模糊的。
四月十三。
特别用红笔标注,圈出来的日期。
仿佛恶魔的降临世间的日子一样。
那份刺眼的红,映照在伊森·布莱尔晦涩混乱眼底,像是魔鬼即将刺穿他咽喉的猩红指尖。
拉里的死那个漆黑冰冷的雨夜,布莱尔永远记得。
是三月二十九号。
而现在时间已经飞速过到了四月二号,临近红笔圈出来的时间还有十一天。
十一天!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时间长到他可以在事发之前收拾东西跑路,同样时间也短到他无法再去惦记中古店老板埃尔莎夫人的那笔‘巨款’。
伊森一直都知道,那个独身干瘦的老女人有钱。
天天坐在那间阴暗破旧,还没有被抵债的旅店里的时候,他就知道。
埃尔莎的中古店里,放的全是‘古董’,门口进出的全是贵族。
关键是她是独身,没孩子,而且年纪过‘六十’。
年纪大到,即使明天立马死去,别人也只会捂着脸唏嘘一句‘哦!真是难以置信’。
所以在伊森这个穷凶极恶的赌徒眼里,没有比埃尔莎更好的‘结婚对象’。
一旦结婚。
她就是彻底踏入圈套的猎物。
只能被他以婚姻为骗局枷锁,彻底榨干浑身骨血。
但是布莱尔展开的热烈追求一直都被无视,那个该死老女人似乎对于他整个人始终保持着戒备心。
无论是平常见面,还是街头巧遇,或者是他绅士彬彬发出邀请的时候。
那个高高昂着下巴面色和善女人,都会不着痕迹的避开他。
言语越平静,内心的距离越冰冷。
始终都么有松过口。
而伊森的愤怒与仇恨,背后压迫感到极致的驱使之下,一发不可收拾。
伊森恨埃尔莎。
他恨她!
明明他们结婚就好了。
只要他们在一起,他就不用被赌场的人拖到黑漆漆的地下室折磨!
只要他们在一起,自己生命中的所有债务都会迎难而解。
他可以重新回到富足体面的生活....
婚姻是侵吞对方财产的合法渠道。
他追求的时间每增长一天,布莱尔对埃尔莎内心的厌恶和仇恨,就增长一天。
他会在每个午夜梦回的时候,想起自己跪俯下去的卑贱姿态。
为自己不得已的委屈与忍耐感到不值,然后将这份屈辱与憎恶融合在一起,转而放大无数倍。
倾倒在对方身上,化为最锋利的刀刃。
仇恨那个婊-子花了他这么长时间,仇恨那个老女人不给他侵吞财产的机会,仇恨她高傲的不接受他所谓的‘爱意’。
所以当伊森发现自己坠入了另外一个地狱了之后。
他立马就想到了埃尔莎。
如果他能掠夺走那老女人的财产!
虽然无法获得全部,但是起码他就能连夜以‘拉里’的身份混出帝都。
逃出升天。
他就不用在面对这一屋子,即将枯死的禁药紫鸢草,不用再面对帝都护卫的追捕。
也不用在面对赌场那些家伙,狰狞令人恐惧的手段。
所有的困难都会迎刃而解。
所以,布莱尔的目光放到了那些妖异‘紫精灵’上面。
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