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初解冻的春蛇,尽情嬉戏游,悦畅不可言。
朱卓只觉此生未得如此趣,至东方既白,仍好一番温存。日上三竿,仍不愿起身。
无奈外头通报沈阙有急事奏报,这才无可奈何地下床。议事完毕,只叫了儿子朱肇陪宴,自己又回了司马灵泫房中。
如此肆情纵性达七日,这才在沈阙等人的劝谏下,稍稍收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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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那日沈阙急奏乃是并州刺史丁均派遣其甥李枭过来给朱卓贺寿。
朱卓毫不在意,说道:“四十生日而已嘛。有些明白人过来攀援杂家、示好也是正常的。
江贤侄不也是给我贡献了一个尤物嘛,太后都给我送了三千匹绢,就是三公之一的王司徒不也给我送了两座碾玉观音……区区一个丁均,这有什么‘稀奇’的。”
【PS目前司马灵泫的地位就是个“尤物”而已啦,“爱情”、“真爱”自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啦。】
沈阙却直言:“也许天下人敬仰将军威仪而特来贡献,朝廷都器重敬惮将军,但是他丁均不会!恐怕是来者不善,须得内外警戒。”
丁均是并州刺史,朱卓是晋阳大都督。二人都是并州的领导,且都是有能力的、有志气的,王不见王算是最平和的了!
但这俩明显是要两虎相争,只是还没有闹到明面上“你死我活”的地步。但是“仇雠”二字,确是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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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卓不屑道:“我这晋阳霸府,还怕他不成?”
沈阙道:“这李枭有西楚霸王之勇略,搏熊擒虎不足道,他是一人单挑丁均帐下十八将,无人能制。此番他前来,恐怕也是来者不善,不会空手而归啊。”
无事不登三宝殿,黄鼠狼给鸡拜年。
朱卓道:“黄须儿真有此力?我倒是听过他的名号,想来底下人不过是因着他乃丁均血亲,这才让着他。何况当今天下好虚浮,这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若真有此番勇武,又怎会在丁均手下做个区区校尉!”
沈阙道:“将军有所不知,李枭昨日已到了驿馆。校尉秦袭过去挑衅,人李枭不仅将他轻松撂倒。一时兴起,还表演起了……倒拔垂杨柳。”
朱卓赞道:“丁均竟有此儿!果如此,那便依你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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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午后黄昏,司马灵泫正在秋千架上吹笛。
白梅花堆了她满身雪,出尘静谧,仿佛世外一隅。
朱卓的女儿朱英姬却拿了剑过来,说要宰了她这个妖精:“就是你这狐狸精,害得我娘以泪洗面,害得爹爹都好几日没来看过我和兄长了。”
左右之人都去拦着那妮子,司马灵泫眼皮都不动,仍是兀自吹箫。心下感叹——原来毛嫱丽姬确实也做不到让阿猫阿狗都爱慕啊。
一曲罢,司马灵泫才懒懒地瞧了这朱英姬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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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英姬却仍是那副怨毒的目光:“看什么看,小心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司马灵泫从秋千上下来,缓缓走到她面前,极为轻松地就把朱英姬手里的剑给夺了过来,笑里藏刀,道:“兵者不详,小心伤了自个儿,你们还不快送小姐回去。”
朱英姬怒道:“等我阿爹厌弃你的那天,你会死得比刘去疾诸妾婢更惨!你等着!”
司马灵泫笑道:“小妮子看着内秀,倒是读过几本书,你阿娘就教你这些?”
朱英姬道:“对付你这种贱婢,不做昭信,难道还做樊姬吗!”【PS刘去疾、昭信】
司马灵泫淡笑道:“小小年纪,戾气这么重,我跟你爹爹说说,把你嫁给羌奴——你爹爹一心想要笼络西凉军,你念过这么多书,大概也知道秦穆公嫁女与犬戎,外甥都没抱上呢,就……灭其族,你猜秦嬴结局如何呢?
呵呵呵,所谓联姻,未几已成仇敌。历来被父兄用来联姻结好的女子,不都是弃子,拿来祭旗的嘛。”
【PS忘记是秦国哪个公了,那就秦穆公吧名气还大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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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英姬怒道:“你胡说,爹爹才不会!我爹爹是大英雄,哪里需要我去……”
司马灵泫作了个噤声的动作,笑道:“……给人叠被铺床……呵呵呵,你娘亲不是教得很好嘛,回去问问你娘亲啊,你爹爹会不会把你折钱送人。”
朱英姬仍是那副杀气腾腾、目眦欲裂的模样,一脸怒气冲冲地就要甩袖而去!
司马灵泫还不忘磕碜她,笑道:“……哈哈哈,秦伯嫁女,善嫁妾而非善嫁女……请好吧!丑八怪!”
朱英姬听了这话,怒更甚,折回来就要跟她拼命。
而司马灵泫微微掩着嘴,乐不可支,前俯后仰。
当真是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总不如。
概是褒姒一笑,倾国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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