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们之间,是谁欠谁一条贱命,还真是有得掰扯了!
二人在秘牢里对坐,桌案上摆满了珍馐。
刘彦之给司马灵泫夹了几筷子她爱吃的佳肴,笑道:“看你方才没怎么吃饭,多吃点。”
司马灵泫撕了葱油扒鸡的腿儿,一手一个,大口吃肉,吃得那叫一个满嘴流油啊。
铁桩上绑着的韩弢,抿了抿唇,到底还是问出了口:“姑奶奶,你是来救我的呢?还是来帮着审我的呢?”
司马灵泫道:“没看出来吗?好好配合,才有好酒好菜吃。你要是好好做人,又岂止这待遇。”
这便是要他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若不配合,她就爱莫能助了!
韩弢哼了一声。
司马灵泫听出来他语气里的不恁和义愤,还有三分中气不足,便问道:“你给他用刑了?”
刘彦之道:“不曾,饿了他几天而已嘛。”
这话说的他好像很娇气似的!
韩弢又哼了一声。
司马灵泫抓了个麻辣兔头,塞韩弢嘴里,笑道:“我只是让他消停会儿,不介意吧。”
刘彦之笑道:“韩癯仙吃个兔头,应该的。”
司马灵泫点点头,啧啧道:“确实这又瘦了。”
刘彦之呷了口清茶,道:“你兄长呢?什么态度?”
司马灵泫道:“我兄长都放心我过来了,你说他什么态度?”
刘彦之笑着摇摇头,道:“你兄长觉得我不会杀你?”
司马灵泫白了刘彦之一眼,抹了抹嘴,兀自啃肉,道:“岂止不会杀我啊。”
刘彦之点点头,笑道:“岂止不会杀你啊——我跟他说,若是我跟他联姻,他想要什么得不到。”
言讫,麻辣兔头应声落地。韩弢还呛住了,不住地咳嗽了几声。
三人行,必有一个沉不住气。
司马灵泫纤手一指,道:“就这玩意儿,你们忌惮他什么呀?忌惮他国朝十大才子?能写诰文骂人十八代祖宗吗?”
韩弢能有什么小心思?韩弢能有什么琅琊策?
刘彦之笑道:“‘敢论星是客,可怜月为孤。唤出扶桑日,扫退星与月。’能给平原王祝酒时候,说出此等‘反诗’之人。又岂能是泛泛之辈,你信不过我,难道还信不过你兄长吗?”
司马灵泫和韩弢异口同声地道:“你这文字狱……”
刘彦之笑道:“桃花庵下桃花仙,妖童媛女韩癯仙。真的是个只知斗鸡走马、斗酒眠花的纨绔繁华子吗?”
“桃花庵下桃花仙”,乃是韩弢自诩,自有潇洒逍遥气。
“韩癯仙”得名于韩弢画梅四绝,他的瘦梅、雪梅、江梅、鹤梅,皆神品。
说他是“桃花仙”抑或是“韩癯仙”,至少都是恭维奉承他的好话。
“妖童媛女韩癯仙”,则是旁人戏谑,一则说他秀美如好女。二则说他放诞风流,男女不忌,因此衣带渐宽、玉人消瘦。
就是……司马灵泫八/九岁时候跟从十二三岁的韩弢断断续续学了半年的书画,都让司马氏叔伯如鲠在喉。韩弢风流矜夸,沾上一丁点儿便觉晦气。
因为,谁能相信接近韩弢的女郎,不是恋慕其才美的呢?都是高门士族,谁愿意自家媳妇心里恋慕旁人,甚至有可能给个绿帽子戴戴!【PS韩弢表示,他也不是什么都收的好嘛!】
司马灵泫当初面对三叔的质问,简直百口莫辩!只说自己压根儿就不知道他是韩弢啊!年少一面之缘的小胖子,后来抽条成了瘦猴,这搁谁谁能认出来啊!【PS小胖子不代表丑。】
韩弢大才子,怪人自是有怪癖的嘛!
他不仅“葬花”,还“瘗诗”。
【PS葬花算典故还是习俗癖好吧,古代很多人的,比如唐寅。瘗诗:古代“埋文章”是典故。】
别人巴不得自己的才名,天下仰闻。
他却常常会觉得自己写的不好,都是废稿!长吁短叹,对月抒怀,以为庸才。
于是就把他的残次品草稿,拿丝帛锦绸抱起来,找个好山好水的地方埋起来。有时候还会念几个经文,略表离别伤怀之意。
埋得多了,总会遇着鬼的!好巧不巧的,这就被司马灵泫给挖到了——当即惊为天人!
后来时常在那片好山好水之地守株待兔,终于在一年之后,让她逮到了真人!软磨硬泡,软硬兼施,用尽了各种水磨工夫、耗费了无数奇珍异宝,才勉勉强强得到了他微乎其微的指点——用韩弢的话来说呢,就是“教不会”啊,太砸招牌了!
【PS就喜欢烂俗的缘分妙不可言梗upup虽然完全算不上借鉴牡丹亭,但是我觉得,但凡能让人觉得“似曾相似”的,都叫作这玩意儿你看过,它对你产生了影响。嗯……那就应该算啊。尽管“埋文”典故在前,我也并无此意。抄袭就应该很严格,因为李商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