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浅薄的月光均匀的洒落,把地上的影子拉长。
许意看着比她高出半个头的影子,踢了踢路上并不存在的小石块,开口打破这方宁静。
“陆总,今晚的鸡肉粥还可以吗?”
“不错,很鲜,就是吃起来费劲。”
他嘴唇受伤,为了不碰到伤口,吃得是万分小心。
“过几天就好了。”许意安慰道,“我小时候跟人打架挂了彩,只要有吃,立马就会把伤痛忘得一干二净,满脑子都是吃。”
“小时候经常跟人打架吗?”
许意指尖一下又一下的点着脸,似乎在思考,最后说:“算是吧。”
她成长的地方就像自然界的食物链,弱肉强食,处于低端的可是要吃苦头的。
每一位都是被遗弃者,每一位都是长着刺的刺猬。
陆西洲侧过头看了看她,“你小时候肯定很皮。”
“实不相瞒,人送小霸王。”她笑眼眯眯,也不掩饰,“不狠点,可是会挨揍的。”
在那满是伤痕又孤僻的世界里,消失的背影终日在大脑里盘旋,硕大的泪珠洗刷着干红的脸颊,惶恐不安掌控着弱小的心灵,一次次裸露出的小心翼翼;一次次显现出的胆小拘谨;一次次朝外袒露出的伤口,都会被虚假的“强者”狠狠重击,狠狠碾磨,所以只有够狠,够强大,才不受欺负。
她的笑容明明是那么灿烂,可陆西洲的心口莫名一疼他抿着唇,一言不发,直直地看着她。
一阵酸胀涌上心头,他好像心疼了,心疼这个在孤儿院长大的女人。
就像晴天与雨天的碰撞,这种感觉很奇妙,也很不解。
“陆总。”许意见他干站着不说话,气氛较凝固,只得先开口:“还想散步吗。”
“散。”
光影映在身影上,一前一后的,保持着恰当的距离,淡黄的路灯暖暖的,树影微微晃动着,四周很安静。
两人围着公园逛了一圈,运动加上精神上的疲惫,许意是又累又困,再也熬不住了。
“陆总,这时间也不早了。”
陆西洲抬手看了眼表,十点,的确是有点晚了。
“我们回去吧。”
许意手插着兜,迅速点了点头,眼里的倦意一消而散,“陆总,我家就在附近,就不送你了,你开车小心点。”
陆西洲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就这么急切赶他走。
“许秘书,我不着急。”
许意从小看人眼色看到大,一丝细小的变化都逃不过她细腻的观察力。
他嗓音低沉沉的,似乎夹杂着些许不满,许意心中警铃大响,这男人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啊。”她指了指月亮,“这不是怕你太晚回去,影响你休息了嘛。”
“嗯。”他背过手,也不急着走,“走吧,送你回去。”
“……”
这人还真是不急。
“陆总。”许意看着他优越的侧脸,口吻正经,“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你问。”陆西洲正视前方,余光暼着她模糊的侧脸。
“问了可不能生气啊。”
“可以。”
许意舔了舔唇,问:“今晚发生的事,是不是有心理阴影了。”
所以不急着回家,不敢一个人独处。
陆西洲张了张嘴,刚想说没有,毕竟他也没受到实际性的伤害,转念一想试试她的反应,说出:“有点。”
“所以这么晚还不想回家,是害怕吗。”
“嗯。”他毫不犹豫点下头,有些好奇她会讲出什么。
“唉。”她叹着气,“这小受,真是一激就发疯。”
“?”
他迟疑了片刻,“小受??”
“熊森啊。”她姣好的面容突地一垮,“他居然是个抖M,还是被个压在下面的小受受。”
“……”
“看不出来吧,我都差点被骗,还以为他是大猛1。”
两条黑线从陆西洲头顶划过,艰难开口,“难道你不应该安慰安慰我这受伤的心灵?”
“好的。”许意严肃道,“我这就来安慰你。”
话题转换之快,陆西洲慢悠悠的等着她开口。
在许意看来,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比不上发泄来得痛快,安慰过后还是会难过,还是照样会钻牛角尖。
他左等右等,等来了一句。
“我带你去揍他。”那语气,就像称霸一方的孩子王。
“??”陆西洲嘴角抽了抽,好独特的安慰方式。
“说,他在哪家私立医院。”她隔空挥动着拳头,发丝随动一甩的,“我们乘他昏迷,给他点教训尝尝。”
陆西洲忍不住笑出声,嘴角扯到伤口,又憋了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