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心底想着,若哪一日这小秀才看到了将军的银狼,会不会哇的一声吓哭出来,还能不能这么坦荡的说出狼将军温柔善良的话来。
饭后几人扛着庞侍卫去了里原县,江薏也收拾完送走留在最后的村长一家。
新房里穆氿已经吃完饭,等院子里没人时,他才从屋里走了出来。
“阿氿。”
江薏快步上前想接过穆氿手上的碗碟,穆氿侧身避开。
“薏薏,不用,我自己来。”
因着家中就两人,穆氿也不讲究,直接端着碗去厨房洗了收好。
擦干手,妻夫二人回到房间,这时本该是江薏最期待的洞房花烛夜,可突如其来的访客却扰乱了旖旎的心思。
“阿氿,明日就要走吗?”她才穿来不久,原身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只是里原县,对京中她还真没什么底气。
“嗯,她们既然来了,这一遭无论如何都是要去的。”穆氿握着江薏的手,凝视着江薏略显惶恐的白净面容。
如果只有他自己,无论京中什么情况他都不惧,可他已经嫁人了,薏薏性子单纯,又有些娇气,这样娇软的小妻主,他怎么放得下心。
他在范蓉她们面前强硬,也是出于对此的考虑,不管是新婚日这些人大咧咧的前来打扰,还是京中的变故,都容不得他软弱。
他想护着他的小妻主,想让她一世都能无忧晴朗。
看着她纯净的面容染上苍白不安,穆氿压下心底的隐忧,低头安抚的往她脸上亲了亲。
“薏薏别担心,我虽欺君从军,但在战场也立有军功,回乡时也放弃了军功,那些应当能抵罪了。”
穆氿想告诉江薏自己不会有事,进京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可他越这样说,江薏心底就越发难受。
自己的阿氿,年少时就为了家人孑然一身去从军,隐瞒自己身份在军中立下赫赫战功,可战争结束好不容易归乡,却要担心自己的男儿身从军是否算欺君。
心底细细密密的泛疼,江薏清润的眸子染上疼惜的鲜红,她伸手抱住穆氿,脑袋埋在肩上,声音闷闷的,“你为国立功,凭什么罚你!”
但嘴上说凭什么,心底也知道这世道就是这样,若是迂腐些的,还会攻讦穆氿倒行逆施。
思考了一番白日几人说得话,江薏问道,“阿氿,她们说得那个苍澜国小王子什么情况?你认识他?”
穆氿迟疑一瞬,点点头,“算是。”
看着江薏认真倾听的样子,思及那时的情景,穆氿难得有几分别扭,语气也怪异起来。
“那时战场焦灼已久,临近的城池早就空了,军中又全是女人,有些精力无处发泄就会偷偷出去,找些家贫未搬离的男子。”
江薏一愣,随即恍然,古代军中,这种事是不可避免的吧。
她注视着穆氿,心有心疼,身为男子,看到这种情况那时他该多无力!
理解疼惜的目光让穆氿握着江薏的掌心一颤,暗红的唇角绷紧,显出一分男子的狼狈。吸了口气后,本就低沉的嗓音越发的暗哑。
“因为主将的命令,军卒不得随意骚扰男子,可边城的留下来的人,哪个不是实在没了去处才会留在战乱的地方。留下来总得活下去,战乱种不成粮食,总得想其他办法,不管是自愿还是其他什么,这事儿就这么心照不宣的进行了。”
“只人心总是不满足,有些兵卒哪怕男子不愿,也强行……”
话音到此断了,压低的眸子也越发晦暗,对此事无力的怒意充斥其间。
江薏握紧穆氿的手,这事不是男子的错,是社会国家的问题,现代哪怕到了那么发达的地步,有些国家的军中依旧很乱。
少女怜惜心疼的目光给了穆氿莫大的安慰,他吸了一口气,接着道。
“那些兵卒,事后会给男子钱财,再推说男子是同意的,只要没人告到军中来,这种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我遇到苍澜小王子的时候,他就穿着一身边城人的布衣,那些兵卒以为他是附近逃难的人,就准备强迫于他。我看不惯,就收拾了那些兵卒,带走了他,那时他也没说他是谁,只让我送他到两国交界的位置。我虽然奇怪,却也没多想。”
“等后来双方停战我才知道,苍澜小王子是使性子瞒着她们的人想乔装混到我们军营外打探情况,才会只身一人到了附近的村子,只他才摸过来不久,就被外出的军卒抓住了!”
江薏敛下眸子,按这情况,穆氿对小王子有恩,应当不至于刁难才是。可两国议和他非找阿氿干嘛?
抬眸注意到男子凌厉俊朗的面容,江薏心底一咯噔,酸涩的话语脱口而出。
“阿氿,这小王子该不会喜欢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