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沫顺着那条道路行走,这里已经有人在处理着所有的事物,她要做的是除去许稚留下的后手,让她们没有后顾之忧。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在自己身处的轨道上逐渐前行,就算有些短暂的偏离,却也总会回到那轨道之上。
门中早就有许稚埋下的暗桩,平日里一举一动都看不出丝毫不对,却始终向许稚传递着门中的消息,只不过一具人偶,混在人群之中。
暗处潜藏着他的身影,他只是暗中关注着门中的一切,这样的家伙不止一个,但如今仍有一人,就在这门中等着她。她来赴约,春桃如今正在等着她。
鲤沫在院中见到了春桃的身影,春桃此时提着一个灯笼,那灯笼正和鲤沫在客栈时看见的是同一个,一个特制的容器,足以封印许多东西。
“我已等了你半月,最后还是决定先来寻你。”,春桃的目光看向鲤沫的身后,“你没跟着顾幽长老一块儿回来?”,春桃将那灯笼放在桌上,金黄色的穗子散落开。
“只是路上有些事情暂时分开了。”,鲤沫没有在乎如今春桃的话,只是回了这样一句,她既然知道了一切,倒也不必鲤沫多费口舌,只是说着彼此所知之事。
“我是在路上得到这灯笼的,有一个蒙着眼睛的男子将这灯笼送给了我。”,春桃手中拿着一个玉坠,用力地握着,连那碎片扎进手心都未曾放手。
那是鲤沫记忆之中的一世,在她与那藤蔓同归于尽之后发生的事情,重新生成意识耗费的时间不可计量,但或许没过去多久。
也可能不过是轮回中的一次,她也算不清,真实虚幻之间,她在那夹缝之间穿梭,看着熟悉的人做出全然陌生的举动。
未曾料到春桃会成为终结许稚性命之人,鲤沫再见到春桃时,那段记忆就那样冒了出来,那一世,在鲤沫身死之前,谁都没有死去。
细细算来,那多亏了许稚一个叫做路杳的手下走漏了风声,将那未成形的计划暴露出去。
路杳的实力并不高,他在遇到许稚之前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江湖骗子,每日都重复着那样的几句话,什么血光之灾,寿数将尽,一张符纸包治百病。
若是见到有钱人,他就暗中啐上一口,看着那些有钱人的身影恨得牙痒痒,他骗不到这些有钱人,有钱就算了,这帮商人实在太过精明,他从来讨不到便宜。
他只能骗骗那些老百姓,尤其是年纪大的家伙,最是害怕死掉,那帮老家伙问到寿数的时候,他随便报个年纪,他们就能吓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他在心里发笑,面上一本正经,只是推辞,“老伯,我实在没办法,命是注定的,阎王要你三更死,岂敢留你到五更。”
“师傅,我儿子死的早,媳妇又被土匪抢了去,只剩下孙子尚且年幼,我这把老骨头实在不能倒。”,老伯苦苦哀求,老泪纵横。
“好吧好吧,既然这样,我就破例一次。”,他从怀中掏出先前乱画的符咒,“这是要折损我的福报的,要不是看你实在可怜,唉……”
“多谢师傅,多谢师傅。”,老伯紧紧地握住那符咒,恍若握住了救命稻草。
“我看你年纪大了也不容易,你家里可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他看了一圈,净是些破烂,一间破房子,走路之时都需要时刻注意着不弄脏他的衣服。
他有些后悔,应该再找个更有钱些的人家,这样的烂地方根本搜刮不出几分油水,但既然来了,就没打算空手而归。
“家里只剩下那头黄牛,也已经很老了。”,老者说着这样的话,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在那柜子之中翻找,找到了一个有些破旧的包袱,从那里头,他拿出一个银做的长命锁。
他用手轻轻抚摸着那长命锁上的纹路,又看了看已经熟睡了的小孙子,下定决心,将那长命锁递给了路杳。
路杳拿着那长命锁离开,老者站在门口送他,他笑着应对,随后迅速转身,没有回头。
真是个蠢货,死了才好,路杳在心里咒骂,浪费他这么久的时间,结果不过给了个不值钱的东西。
许稚看到了一切,她从路杳身上感受到了毫不掩饰的恶意,若是顾幽在她身边,她也许什么都不会做,不过,她本就不需要按照人类的规则行动。
“我刚刚听见你的名字是路杳,不知可否为我算上一卦?”,她坐在屋檐上,叫住了正在下面行走的路杳。
“可以可以,不知姑娘想算些什么?”,路杳观察着许稚的衣着,远远的看上去便知道价值不菲,难不成真的这般好运,让他遇到个有钱的傻瓜。
“我想让你算算你的死期”,许稚柔和地笑着,就如同是在玩笑一般,然而手中早已积蓄好了力量。
“姑娘不知,我们这行是不能算自己的。”,他向许稚解释着他的规矩,“不过……”,他又特意说了一半的话,等着对面的人提问。
“既然如此,我有个礼物想送给你。”,许稚笑意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