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刺目的光芒闪过,许晨觉得刚才的紧缚感一下子松了下来,眼睛的疼痛感也消失了。他刚抬起头,接着,好似全身被泼了盆冷水,被浇了个透心凉。
安妮,那个在时代广场跟自己见面喝咖啡约会的女人,那个把自己吓了个半死的女人,正稳稳地站在唐娜和黑袍人之间。
她还穿着那件黑色衬衣,白色的扣子一直系到脖子最顶上,一条黑长裤。如果不是外边一件短黑风衣,而是换上黑披肩,那打扮就跟修女完全一样了。
她的头发是红褐色,比铁锈的颜色要亮许多,微微卷着披在肩上。她的皮肤如白瓷一样雪白(简直是毫无人色,许晨在心中腹诽)柳叶细眉,眼睛弯着,加上嘴角微微上钩,看起来,总是一副微笑的模样。
她个子中等,身材苗条,这一身黑色,看起来跟对面强壮高大的黑袍人是绝配。
而她对黑袍人的态度也显得很亲切:“死神,好久不见。”
黑袍人嘴边的笑容消失了。
“怎么?跟我来比划两下?跟他们这些连小虾米都算不上的家伙逗,不怕降低了身份?” 安妮笑得更灿烂,露出洁白的牙齿。
“哼!” 黑袍人收起蓝色镰刀,又抄起手,似乎在思考着,终于,他往门那边移动了几步,声音里充满了不甘心和恼怒的口气:“今天就算了。以后我们再次见面,我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眨眼之间,他就消失了。许晨根本没看清他是怎么离开的。难道他会瞬移?还有……死神?这是什么东西?
屋里恢复安静,气氛缓和下来。地上一片狼藉,所有东西撒得到处都是,盘子碎片满地,沙发张倒,桌子靠窗歪着,椅子好几把腿都断了。迪娜仍然缩在沙发旁,惊恐的圆眼睛直眨巴。
唐娜喘着气,一副东倒西歪,摇摇欲坠的模样,许晨想过去扶她,张开手,冲她迈了几步,又停下来。因为唐娜在瞪他,示意他不要靠近。她身体摇晃了几下,终于跪在地上,血从她全身的伤口不断流下来。
迪娜冲向姐姐,扶住她。乔伊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
安妮扭头看向许晨,许晨往后退了两步。她笑了:“那么害怕我?”
许晨警惕地看着她,全身还是冰凉:“你到底是谁?”
他脑海中浮现出二十多年前的场景。那时,他只有八岁。中国南方,在凤凰镇的一个小村子里,妈妈和其他大人在田里劳作,他跟几个小孩在树林里玩。
当看到一只白兔子往林子里跳时,小许晨兴奋极了,来不及叫小伙伴,他急忙迈开小腿,跟着兔子往树林里跑去。
兔子不慌不忙,在前边蹦着,他拼命追,可每次眼看要抓到了,都扑个空。兔子还回头看看,晃着两只耳朵,好似在嘲笑他。小许晨生气了,又往前冲过去。
就这样,兔子三蹦两蹦到树林深处,随后消失了。小许晨这才发现,自己迷路了。他倒没太害怕,毕竟,这是村子附近的树林,多走点路,也就绕出去了。
迷雾渐起,天色渐暗,他开始有些害怕了。突然,他看到前边有个人影,一个穿着黑衣服的年轻女人在前面笑眯眯地朝他招手。
女人皮肤很白,眉眼弯弯的,很和气。红褐色的头发像暗色的火焰,看起来很温暖。
“迷路了吗?不用担心,我把你送回去。” 她的声音也好听。小许晨抬起头,看着她,举起小手,紧紧抓住她伸过来的手。
女人带着他往前走。“你是追兔子迷路的?” 她用轻松的语气问道。
小许晨点头:“我以为能抓住它的。没想到,跑进来,它就不见了。”
“它可真是只不乖的兔子,害你迷路了。你想抓住它吗?” 她笑着弯下腰,问道。
“嗯,当然想啦!”
“那好,阿姨帮你抓!” 她干脆地回答,“是那只吗?” 她突然伸手往前一指。
小许晨向前张望,树林不算密,地上生长着灌木和草丛,草丛间有一些杂乱的小道。他看到一只白色的兔子从灌木里跳出来。耳朵不断摇动。
“对,对,就是它,刚才逃跑的兔子!” 孩子大声喊道。
“好嘞,我抓住它了!” 黑衣女人这样喊着,一手拉着小许晨,另一只手伸向空中,手用力一握。
那只远远的兔子好似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抓住脖子提了起来,它的脚在空中乱蹬。随着女人的一握,那只兔子仿佛也被无形的手紧握住。它拼命在空中扭动挣扎。
突然,它的脖子好似被什么扭断,兔头软软地垂了下来,耷拉在胸前,完全不动了。兔子从空中掉了下来,坠入草丛。
“好啦!现在它是你的了。” 女人笑眯眯地说。小许晨惊恐地看着这一幕,突然全身冰凉。他把手从女人手里抽出来,向兔子的方向跑去。
那只兔子软绵绵地卧在地上。脖子骨头大概碎掉了,好似一只布偶一样,瘫在小许晨的手中。我不是要杀它,我是看